“拿联姻这等下作手段来逼李成安来中域,说明苏家已经在害怕了,他们不敢再给李成安更多的时间了,再给李成安时间,天启恐怕便真的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了!”
“罢了,你有你的想法!”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了几分:“说起蜀州城…居安,关于李成安手中那种…一举葬送数十万大军的东西,你怎么看?其威力和控制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谢居安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他望向天启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风雪:“那东西…才是真正改变将来战争格局的关键。虽然极境强者能挡,但终究是少数,是震慑性的力量。王朝的根基,在于城池,在于军队,在于亿万黎民。”
他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声音冰冷:“而李成安手里的东西,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座雄城、数十万大军化为齑粉。这意味着,传统的战争和城防体系,在他面前可能形同虚设!这才是让苏昊,让中域所有势力都坐立难安的根本原因!”
谢威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深邃:“是啊…若此物能大规模制造…这天下的规矩,恐怕就要由他来定了。苏昊急于除掉他,恐怕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想在他成势之前,将他和这技术一并扼杀。”
谢居安却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冷冽和期待:“所以,儿臣才说,他早点来中域才好。这潭水越浑,我们才能看得更清楚,也才有机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苏昊想玩火,就怕最后…引火烧身的是他自己!”
“若是有朝一日我大荒面对这个东西,又该怎么办?”谢威轻声问道。
闻言,谢居安神色不变,从容答道:“父皇放心,儿臣已令探子从蜀州战场废墟中,带回了一些未被完全引爆的残骸和沾染的泥土。如今,工部最顶尖的工匠和精通药理的药师正在日夜不停地分析其成分。”
他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这东西既然是人造出来的,他李成安能弄出来,我大荒汇聚天下英才,未尝就不能破解,甚至…加以改进!更何况,如今有个天启顶在前面,李成安若要复仇,首当其冲的便是苏家。
这东西,他将来必然还会使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总能找到更多的时间和机会。父皇,我大荒不争这一朝一夕,我们争的是未来的国运!”
大荒地处北境,苦寒之地居多,资源相对匮乏,冬季漫长而酷寒。百姓生活艰辛,历代大荒君主无不渴望南迁,夺取中域乃至天启那温暖富饶的土地,改善子民生存条件,这是刻在大荒骨子里的执念。
谢威看着儿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野心,脸色更加凝重,他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趁此机会,南下?”
“是!”谢居安回答得斩钉截铁,“天启皇室与李成安之间,不死不休之局已成,世家内乱几乎已成定局。如此天赐良机,儿臣不想放过。若能趁乱南下,即便不能一举覆灭天启,也能夺取其北方数州,让我大荒子民获得更多肥沃的土地,更温暖的家园!”
谢威沉默片刻,眼中忧色未减:“你的想法,朕明白。但你想过没有,若我们南下,将来迟早会与那个李成安对上。届时,你当如何?”
谢居安面色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刀:“父皇,李成安确实惊才绝艳,他能从一个边陲小国走到如今令中域瞩目的地步,足以证明其本事。
但是,他终究也是凡人,并非真神。他有他的谋划,儿臣亦有儿臣的底气与准备。即便将来真的对上,战场相见,儿臣…也未必会输!”
谢威看着自信满满的儿子,却并未露出欣慰之色,反而叹了口气:“战争…终究会死很多人。一将功成万骨枯,朕不希望看到大荒的儿郎们血流成河。”
谢居安闻言,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皇,战争确实会死很多人,会流无数的血。但是,您别忘了,纵观历史,唯有战争,才能打破旧的枷锁,让我大荒的步伐不断向前!
我大荒的子民,世代生活在苦寒之地,冬日里冻毙者不知凡几!儿臣想带他们去南边看看,看看那里的春暖花开,让他们也能享受到富足与安宁!为此,有些代价…不得不付!”
他看着父亲,眼神灼灼,那里面不仅有太子的威严,更有一份属于开拓者的决绝。
谢威与儿子对视良久,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容动摇的决心和那份沉重的担当。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无论是武道还是心性,都已成长起来,有了自己的主张和格局。他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释然:
“罢了…将来,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想做什么…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只是…凡事需谨慎,谋定而后动。”
说完,谢威不再多言,转身背负着双手,踏着积雪,缓缓离开了演武场。那玄黑色的龙纹常服渐渐消失在漫天飞雪之中,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却又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
待皇帝离开后,谢居安脸上的激昂缓缓平复,恢复了平日的冷峻。他侧头对一直恭敬侍立在远处的内侍统领问道:“工部那边,对那些材料的分析,可有进展了?”
内侍统领连忙上前,躬身回道:“回殿下,初步分析,那残骸中成分异常复杂,混合了多种矿物与未知的东西,确非寻常。工部已召集了数十位顶尖药师和工匠日夜攻关,但目前…尚未完全解析出其确切配方和配制工艺。”
谢居安眉头微蹙,冷声道:“告诉他们,加快进度!人力、物力,需要什么,朝廷都一律支持!一旦研制出来,本宫有重赏,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是!奴才这就去督促!”
内侍心头一凛,连忙领命,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