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兰的花瓣在暮色里泛着淡金微光，清辉院的灵火灯笼刚被点亮，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玄慧长老弟子的轻唤：“林师姐，刘师弟，长老说张默今日情绪仍不稳定，暂不便问话，让你们明日再去静心牢。”
刘源收起刚擦好的青影剑，指尖还沾着些剑穗的流苏碎屑：“看来他背后的人还在施压，不然张默不会这么固执。”
林清寒正坐在石桌旁整理查案笔记，闻言抬头，将笔记合上时，目光落在他握着剑柄的手上——指节因常年练剑有些泛红，灵脉运转时，指尖的淡青灵力还带着几分不稳。她沉吟片刻，突然开口：“你之前练的混元诀，只到入门境吧？筑基的法门还没系统学过。”
刘源愣了愣，点头：“嗯，之前在漠北赶路，只能抽空练基础，筑基的吐纳和灵力运转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血蛊印压制时，灵力总容易乱。”
“那今晚我教你混元诀的筑基功法。”林清寒起身走到院中央的空地上，白衣裙摆扫过石缝里的草叶，“你有虫母珠镇着血蛊印，正是打基础的好时候，不然下次查案再遇到危险，灵力不稳很容易出事。”
“师姐还会混元诀？”刘源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林清寒主修的是玉女素心经，从未听过她提过混元诀。
“师傅当年怕我灵脉偏寒，特意教了我半部混元诀用来调和灵力。”林清寒指尖凝出一缕淡青灵力，在暮色里像团柔软的光，“你虽入教晚，但按修为算，我教你筑基，也算半个师傅。别愣着，过来站好，先学起手式。”
刘源快步走到她对面，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林清寒没有急着让他练，而是先在掌心凝出完整的混元诀筑基起手式——淡青灵力在她指尖流转，每一个转折都稳如磐石，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泛起细微的灵韵波动。
“混元诀筑基重‘稳’，尤其是你有血蛊印，更要避免灵力急进。”她一边演示，一边轻声讲解，“起手时，灵力要从丹田绕灵脉走‘坤位’，避开心脉——心脉离血蛊印最近，灵力过强会刺激它。”
刘源跟着模仿，可刚运转灵力到心脉附近，就觉得胸口的血蛊印微微发烫，淡青灵力瞬间乱了。他皱着眉想调整，却被林清寒伸手按住了手腕。
她的指尖带着离火玉的余温，轻轻覆在他的手腕上，力道很轻，却精准地稳住了他乱掉的灵力：“别急，慢慢来。你把注意力放在虫母珠上，感受它的温凉，让灵力跟着那股凉意走，别硬抗血蛊印的躁动。”
刘源依言调整，将心神沉到怀里的虫母珠上——温凉的触感顺着灵脉蔓延，果然压下了血蛊印的微烫。他跟着林清寒的指引，让淡青灵力缓缓绕开坤位，这一次，灵力终于顺畅地流转起来。
“对，就是这样。”林清寒的声音比平时更柔，她没有收回手，而是跟着他的灵力节奏，轻轻调整他的手腕角度，“指尖再收一点，混元诀筑基的起手式，讲究‘指凝而不僵，力沉而不泄’，你之前太用力了，灵力都卡在指缝里。”
她的手很轻，覆在他手腕上时，刘源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纹路，还有离火玉透过衣料传来的暖意。耳尖瞬间发烫，他下意识地想低头，却瞥见她专注的神情——睫毛在灯笼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微抿，连呼吸都跟着他的灵力节奏放得很轻，显然是怕打扰他。
“分心了。”林清寒突然开口，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带着点提醒的意味，“练功法最忌心不静，尤其是筑基，一步错，后面的灵力运转都会偏。”
“抱歉，师姐。”刘源赶紧收回心神，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她脸上飘——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她教功法的样子，没有平时查案时的清冷，也没有应对敌人时的锐利，只余下耐心和细致，像院中的金焰兰，在暮色里透着温柔的光。
林清寒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讲解：“接下来练‘纳灵式’，需要吸收周围的灵韵入体。圣教的火焰灵韵虽盛，但混元诀喜清灵之气，你试着引导灵韵时，先让虫母珠滤掉火属性的燥气，再吸入丹田。”
她边说边退后半步，在他身前凝出一道淡青灵罩：“你在罩里练，我帮你稳住灵韵，免得火焰灵韵太盛刺激到血蛊印。”
刘源站进灵罩里，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温和——火焰灵韵的燥意被滤去，只剩下清润的灵力。他按林清寒教的法门，引导灵韵入体，虫母珠果然跟着微微发热，将多余的火属性灵力挡在体外。
“很好，丹田的灵力再沉一点。”林清寒的声音从灵罩外传来，她的指尖轻轻点在灵罩上，每一次点触，都有一缕淡青灵力融入罩内，帮他调整灵力的轨迹，“当年师傅教我时，总说我灵脉寒，让我多练纳灵式聚气，你现在的问题是灵力太散，得多练这个式子收束灵力。”
刘源跟着她的指引调整，不知不觉练了近一个时辰。等他收功时，才发现林清寒的额角沾着些细汗，白衣的袖口也被灵韵染得泛了层淡青——显然是帮他稳灵罩耗了不少灵力。
“歇会儿吧，喝口灵脉水。”林清寒递过一个玉瓶，指尖碰到他的手时，轻轻顿了顿，又很快移开，“你进步比我想的快，第一次练筑基式就能稳住灵力，比我当年强。”
“是师姐教得好。”刘源接过玉瓶，仰头喝了一口，灵脉里的疲惫瞬间消散不少。他看着她递水时露出的手腕，细白的皮肤上，还留着一点当年在漠北被邪力划伤的浅痕——那是为了护他留下的。
“想什么呢？”林清寒见他盯着自己的手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想起那道旧疤，她若无其事地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都是以前的旧伤了，早好了。”
“师姐，当年在黑骨崖，若不是你用离火玉帮我压血蛊印，我可能早就暴走了。”刘源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有这次查案，你总是护着我，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苏婉儿抱着半块没吃完的沙棘糕跑进来，嘴里还沾着些糕屑：“师姐！刘源！你们在练功法吗？我刚才在偏屋听到灵力波动了！”她凑到刘源身边，闻了闻他身上的灵力气息，“哇，是混元诀！我也要学！我也要像师姐一样厉害！”
“你灵脉刚恢复，先把基础的吐纳练熟再说。”林清寒无奈地笑了，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糕屑，“快去把剩下的沙棘糕吃完，别拿着跑，当心摔了。”
苏婉儿吐了吐舌头，抱着糕跑回偏屋，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喊：“刘源，你学会了要教我！”
院中的氛围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灵火灯笼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晃动。林清寒重新坐回石桌旁，指尖轻轻拂过桌上的查案笔记，突然说：“其实上次在黑骨崖，你为了护我暴走时，我就想着，等回来一定要帮你把混元诀的基础打牢。你有血蛊印，不能像别人那样硬拼，只能靠扎实的功法稳住自己。”
刘源看着她的侧脸，暮色里，她的睫毛轻轻颤动，语气里的关切像灵脉水一样温润。他突然觉得，比起查案的进展，此刻院中的安静和她的陪伴，更让人心安。
“师姐，以后我练会了筑基功法，就能保护你。”他轻声说，指尖攥紧了手中的玉瓶，“下次再遇到危险，不用你再替我挡。”
林清寒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像星光落在水面：“好，我等着。不过现在，你得先把今晚教的式子再练三遍，明天我要检查。”
刘源笑着点头，起身走到院中央，重新凝起混元诀的筑基起手式。淡青灵力在他指尖流转，这一次，没有丝毫紊乱。他能感受到虫母珠的温凉，也能感受到不远处石桌旁，林清寒投来的目光——带着期许，也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灵火灯笼的光映着两人的身影，金焰兰的香气在晚风里弥漫。查案的迷雾虽未散尽，但清辉院里的这方天地，却因传功的默契和彼此的牵挂，透着让人踏实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