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着差不多了,罗伯特把酒瓶子藏了起来,他真怕司乡喝多了。
微醺就好了,酩酊大醉不行,她身体还不好呢。
司乡是真喝高兴了,眼睛里亮晶晶的,话也多起来。
“罗伯特罗伯特罗伯特。”
司乡一连串的叫他,“我跟你说哦。”
“我在听。”罗伯特把垫子拿得离她近了些,“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嗯,就是你好俊呀,尤其戴眼镜的时候,最俊了。”
罗伯特就笑,小姑娘这状态挺好的,看样子没事儿得多找她喝点儿。
唔,还得禁止她和别人喝酒。
“呦呦,我之前戴眼镜是因为我眼睛进了沙子没有及时弄出来,有些红肿,为了避免再有沙子进去才戴的,不是帮助视力的。”罗伯特和她解释,又说,“你喜欢我戴眼镜啊?”
司乡喝了酒脑子就有些慢,她分析了下他的话,一下子有点紧张起来,“你眼镜进沙子的吗?我给你吹一下,你快过来。”
啊?罗伯特怔了一下,知道她是听一半漏了一下,也不去纠正她,只是坐得近了些,仰起脸,闭上眼睛。
司乡稳着身体,问他,“是哪只眼睛进沙子了?”
“左边。”罗伯特轻声说,“右边的没事。”
风轻轻的吹过脸庞,带着淡淡的葡萄酒香。
罗伯特想的是还好眼睛已经没事了,不然她吹右眼也没有用。
“好了,下次你要小心一点。”司乡扶着他肩膀坐回去,“你是个大人啦,要注意的。”
罗伯特问她:“呦呦,哪边是左边?”
“这边啊。”司乡举起左手。
“那我的左手在哪里?”罗伯特又问。
司乡指着他的右手:“这里啊。”
好吧,真醉了。
司乡已经有些迷糊了,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只手臂,“我的左手在这边呀,你的左手不也在这边吗。”
“你呀。”罗伯特怕她掉下来,“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外面喝酒,不然容易出事情,还得闹笑话。”
司乡没听懂,她有她自己的逻辑。
“罗伯特。”
“嗯,你说。”罗伯特看着她,“想说什么?”
“我做过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司乡潜意识里已经把穿越前的生活当成大梦一场了。
“我在梦里有很爱我的爸爸妈妈,那里有比现在纽约还要高的楼房,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都能上学,也没有长辫子和小脚,大家都能穿宽松的校服坐在亮堂堂的学校里上课。”
罗伯特伸手扶着她坐回去,静静的听她说话。
“那里讲男女平等,也没有阶级,不管是经商、做官,做农民,总之男女可以随意的出门和工作,大家也都能吃饱。”
“爸爸在教书,妈妈每天都给我煮喜欢吃的饭。”
司乡回忆起穿越前的生活,恍如隔世。
“然后我一睁眼,爱我的爸爸妈妈一下子就不见了。我醒来看到的妈妈一点也不爱我,爸爸也不爱。”
司乡委屈极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不爱自己的孩子 。”
“呦呦,不难过啊。”罗伯特知道她在国内做过奴隶,也知道一定是活不下去了被卖进去的,“不难过好不好,你现在自由了。”
司乡把头靠在眼前的肩膀上,闷闷的说:“我知道有的父母不爱孩子,但是我自己看到的时候还是不想接受。”
在肩膀上靠了一会儿,司乡只觉得犯困。就多靠一会儿。
罗伯特感受着肩膀上的人一动不动,轻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司乡小声说,“我也没有很醉,我知道你是罗伯特。”
罗伯特有些心软,摸摸她头发,哄着她,“你现在很厉害了,要是再碰到你以前的父母,你也是能应对的。”
“遇不到的,法律关系上,我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司乡说了来这里以后最大胆的一句话,“罗伯特,其实司乡和呦呦都不是这具身体最原来的名字,是我梦里的爸爸妈妈给我取的。”
她迟疑了半晌才说:“我不要身体的父母,也不会给他们养老,甚至不肯用他们的姓氏,你会不会害怕我。”
“不会,你是没有办法了。”罗伯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我相信你的,你不要怕啊。”
“嗯。”
司乡像只小猫一样在肩上蹭了蹭,罗伯特真好,一直哄着她。
“呦呦,”
“嗯,有委屈就和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司乡嗯了一声,“那你要一直罩着我才行,不然我不跟你说。”
“没问题啊。”罗伯特答应下来,“一直到你死或者我死。”
司乡又想哭,这人太会说话了。
“罗伯特,你为什么这么好?”司乡坐直了身体,眼泪往下掉,“你要是哪天对我不好了怎么办嘛。”
罗伯特拿帕子把眼泪擦掉:“我好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本来就好,这点代表我做人的品质还不错。
二是因为我想让你跟着我,我对你好是你愿意跟着我的先决条件。”
“至于其他人就未必了,那些想靠金融市场赚钱的人,未必会喜欢我们这样操纵市场的人。”
罗伯特看她不哭了,把帕子收起来,慢条斯理的又说:
“先前我们已经说了人是会变的,我是人,除非我下一秒死亡,不然我以后做出任何事都有可能。”
“从善良的角度,我应该劝你相信我能对你好一些。”
“从人性的角度,我就要劝你看淡一些。你应该做的是把你自己的生存能力提高一些,生活里多交一些朋友,工作上培养一些心腹。”
“还有努力的多存钱。”
罗伯特像个老师一样的教她:“生活瞬息万变,你要做的是在机会来的时候努力让自己更优秀,只有你优秀,哪怕哪天我不帮你,你也能把生活过好。”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出了意外,又或者我们闹翻了,你想报复我也得要你有那个能力。”
罗伯特像是在教心爱的学生一样,“世界上的国家其实不止你们在乱,其他国家也在变化。
但乱后会生出新秩序来,时代进步,没有人能对抗这些洪流。
但个人的进步能让自己不被时代轻易湮灭,你能在时代的大势里活下来,那你自然不会再畏惧生活里的那些小情小爱的失去。
毕竟人生可做事情太多,不必只为了爱情和婚姻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