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草原的夜风裹挟着沙砾,吹得科尔沁部的金顶大帐猎猎作响。范文程身着青衫,紧随哲哲、海兰珠、大玉儿三位皇妃,踏着星夜的寒霜步入帐中,帐内烛火通明,科尔沁部首领奥巴台吉早已率部族长老列坐等候,目光里满是审视与焦灼。
“奥巴台吉,三位皇妃千里迢迢归乡,只为给部族指一条生路!” 范文程未及寒暄,便开门见山,声音掷地有声,“西安一战,我大金八千铁浮屠、万余拐子马折损殆尽,但这不是最致命的 —— 大明已荡平和硕特部,拿下了河西走廊!”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奥巴台吉眉头紧锁,沉声道:“范先生此言当真?河西走廊乃草原商路命脉,若被大明掌控,我等生计……”
“何止生计!” 范文程打断他,语气愈发凝重,“明军平陕西、定山西、收青海,兵锋正盛,如今掐住河西走廊,等于断了诸部西逃之路。诸位试想,大明能灭得了和硕特部,能击溃我大金精锐铁骑,你们各部面和心不和,就算临时抱团,有几成把握能挡得住明军铁骑?”
话音刚落,帐外马蹄声骤起,喀尔喀部首领、土默特东部首领及察哈尔部残余的苏泰太后,已带着亲信陆续抵达 —— 科尔沁部早已按皇太极之意,将各部盟友召集至此。苏泰太后身着素色蒙古袍,抱着年幼的儿子额哲,神色凄然:“范先生说得是,林丹汗兵败后,我等寄人篱下,若大明打过来,第一个清算的便是我察哈尔余部!”
“可我等凭什么信你们后金?” 土默特东部首领忽站起身,语气带着警惕与不甘,“若迁徙辽东,你们让我等冲在前面当炮灰怎么办?事成之后卸磨杀驴,夺我部牧场、散我部部众,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喀尔喀部首领也附和道:“不错!漠北草原虽好,但若要以全族性命为赌注,后金需给我等一个实在承诺!”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范文程身上。他却神色从容,缓步走到帐中,朗声道:“诸位放心!我范文程以项上人头作保 —— 迁徙辽东后,后金兵马必冲在最前,帮你们荡平漠北各部落,让你们在那里安心牧马、繁衍生息!”
“漠北的牛马羊、草场、牧民,全归诸位处置,我大金只要战马,用以重建铁浮屠、拐子马!” 他话锋一转,语气满是诱惑,“等我们整合漠北之力,来日兵强马壮,便挥师南下,夺西北、破大明!到那时,诸位不再是草原部落首领,而是裂土封侯的异姓王、诸侯王!整个中原的富庶之地,难道不比这小小草原更值得诸位觊觎?”
“至于炮灰之说,纯属多虑!” 哲哲这时开口,语气带着皇妃的威严与娘家的亲近,“我科尔沁部与后金世代联姻,海兰珠、大玉儿皆是皇太极宠妃,我等岂能让盟友白白牺牲?后金与诸部是唇齿相依,没了你们,后金难抗大明;没了后金,你们也难逃覆灭之灾!”
海兰珠依偎在哲哲身侧,柔声补充:“大汗说了,诸部迁徙后,仍保留原有部族建制,后金绝不干预内部事务。等拿下漠北,分封之地由诸位自行挑选,后金绝不食言!”
苏泰太后第一个表态:“我信大汗!察哈尔余部愿随后金迁往辽东,只求庇护!”
奥巴台吉望着三位皇妃,又看向帐内神色松动的各部首领,沉声道:“科尔沁部与后金休戚与共,大明兵锋已至,退无可退!我部愿迁!”
喀尔喀部首领沉吟片刻,咬牙道:“范文程先生的承诺,我记在心里!若后金真能兑现,漠北之后再图中原,我喀尔喀部愿出全力!”
土默特东部首领仍有犹豫,但见其余三部皆已应允,又想到大明的威胁近在眼前,最终跺脚道:“罢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部愿随大流!但后金若敢食言,我土默特部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罢休!”
范文程见状,心中大石落地 —— 四部尽数应允,十万蒙古铁骑已然成型。他拱手笑道:“诸位明智!来日共破大明,富贵荣华必不相负!事不宜迟,还请诸位即刻整顿部众,星夜向辽东迁徙,迟则恐遭明军截击!”
帐内烛火摇曳,各部首领纷纷起身传令,草原上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