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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下过一场小雨后,空气有些潮湿!云昭翎正陪着阿爷用早膳的时候,门房便来报,称太医院孙院判遣了人来,请她即刻入宫一趟,说是有几批新贡的药材到了,药性奇特,院中诸位太医见解不一,想请她前去一同参详辨别。

原本云昭翎是准备等吃过早膳,赶过去,刚好到皇上下早朝的时间,正好有时间可以见她!云昭翎心知这必是孙院判为她创造的进宫契机,当下便换了身素净得体的衣裳,乘马车径直往宫中去。

太医院药藏局内,药气氤氲。孙正淼果然正对着几盒新到的药材凝神细看,眉头微锁。见云昭翎到来,他如释重负,连忙招手:“昭翎,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这几味‘南珠茯苓’和‘赤血藤’,品相看似极佳,但老夫总觉得其药性似乎……有些浮躁,不及古籍记载那般沉厚温润。”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孙院判越发喜欢云昭翎,特别是对她辨别,称呼也随之更亲近了些!

云昭翎上前,先是观其形色,继而指尖轻触,最后凑近深深一嗅,闭目凝神感知。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遗憾与笃定:“院判大人所感无误。这南珠茯苓生长之地恐灵气不足,虽个头硕大,内里药效却流于表面,未能蕴藏其中。而这赤血藤,采摘时机早了半月,血气未足,燥烈有余而补益不足。若以此入陛下丹药,恐难达预期效果,白白浪费了其他主药。”

孙正淼闻言,抚须长叹:“唉,如今这世道,寻一味真正地道的上品药材,竟是如此之难。长此以往,陛下丹药之效,恐怕……”他话语未尽,但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云昭翎目光微闪,知道时机已到。她屏退左右,待房内只剩她与孙正淼二人时,才压低声音,神情恳切道:“院判大人,昭翎近日遍查药典古籍,发现一则记载。言及南疆深处,因瘴疠隔绝人迹,反孕育诸多外界早已绝迹的天地灵药,如‘地脉紫芝’、‘三叶清心莲’,其药性之纯烈,远超寻常贡品。若能得此入药,或能使陛下丹药脱胎换骨,效用倍增。”

孙正淼眼中精光一闪,沉吟道:“南疆……确是多奇药。然路途险远,瘴疠毒虫遍布,更兼蛮荒之地,多有未知之险。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求药?且若大张旗鼓派遣官差前往,势必惊动地方,若最终一无所获,反倒徒惹朝臣非议,有损陛下清誉。”

“正因如此,”云昭翎接过话头,语气坚定,“昭翎愿以身涉险,秘密前往。我可向陛下禀明,此前炼丹虽有小成,然深感药材仍有精进之余地。为求至臻至纯之药,愿亲赴险地,为陛下寻访。然……”

她话锋一转,显出几分思虑周全:“然昭翎一介女流,若公然以寻药之名远赴南疆,恐惹人猜疑,徒生事端。故,恳请陛下明面上允我前往京郊皇家佛寺‘清修祈福’,一则彰显陛下诚心敬天、仁德恤下;二则可借此掩人耳目,使我得以悄然离京,全力为陛下寻药。太医院可出具文书,言我需至清净之地斋戒沐浴,感应天地,方能更好地甄辨药性。如此,两全其美。”

孙正淼听完,仔细打量着云昭翎,眼中满是赞赏与惊叹。这丫头,不仅心思缜密,更难得的是将皇帝的心思与朝堂舆论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却又能完美地掩盖其真实目的。

“好!好!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孙正淼抚掌低笑,“此举既全了陛下的颜面,又给了你行事之便。陛下追求丹药至境,闻此必有期待。老夫这便带你面圣,陈明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