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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风铃被夜风揉碎成金粉,青瓦下悬着的暖黄灯笼轻轻打着旋儿,在“寂然斋”后院的青砖地上摇曳出一池流动的碎光。白珩用尾巴卷着三坛朱明佳酿酒踹开竹扉时,丹枫正用指尖凝着龙涎香的火星,慢条斯理地焙着新采的雪顶含翠。

这是一场和公司达成共识后的一场聚会

“今夜只谈风月!”狐女朗笑着拍开泥封,陈年酒香如脱缰野马般劈头盖脸漫过来,惊得应星手中刻刀猛然一偏——那只即将成型的金丝楠木机关雀左翅顿时多了道狂野的豁口,像被无形獠牙撕去半片翎羽。

镜流默不作声地将冰符按在石桌边缘,凛冽寒气瞬间凝出半圈天然琉璃盏。景元笑嘻嘻摸出云骑腰牌压住摇晃的桌角,鎏金令牌在月光下泛着青辉:“赌一局?最先倒下的要穿十天女装巡街——就从丹枫大人库房里那套鲛绡留仙裙开始。”

三巡未过,应星已歪倒在丹枫肩头,对着龙尊衣襟的云纹嘟囔反螺纹参数。丹枫僵着身子去够茶盏,流转的龙尾不慎扫翻盛着桂花蜜饯的琉璃碟,竟顺着青瓷碎裂声滑向你膝头。墨发丝如月华织就的瀑布扫过你执壶的手腕,那温度烫得你腕骨轻颤,松醪酒在白玉壶中晃出粼粼波光。

“五百年...”龙尊灼热的吐息渗入你衣料,尾音浸着陈酿的醇厚,“朱明的水脉图该用泠川玉做轴...”

白珩笑得狐尾乱颤,蘸着酒水在石桌上勾勒应星穿留仙裙的草图。镜流突然抽剑劈开夜空——原来是她掷出的玄冰骰子撞翻了景元暗藏的醒酒丸,丹丸滚进积水洼,滋啦蒸腾起带着药香的雾气。丹枫在你膝头辗转时绛红衣摆带倒缠枝烛台,你徒手攥住坠落的火苗,掌心焦痕与橱柜里那枚龙鳞形状别无二致,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脉络。

景元趁机拎着松纹铜壶往所有人杯底偷掺浓茶,茶叶在杯底舒展成星图模样。皎白月光淌过七歪八斜的臂膀,在沾满酒液的青砖上照出深浅交错的星轨,其中一道正连着应星衣摆沾着的木屑,那些细碎金丝楠木屑在夜风里浮沉,恍若破碎的星辰。

晨光在碎瓷片上折出细碎虹彩,你握着笤帚的手突然被覆住。应星不知何时已整理好乱发,甚至换上了干净的靛蓝工装,唯有眼底残留的酡红还记载着昨夜荒唐。让我来。他不由分说接过竹帚,扫帚杆掠过地面时发出规律的沙沙声,像是在掩饰什么,昨夜...多谢照拂。最后几个字轻得像金丝楠木屑飘落的声响。

这时丹枫的身影终于在月洞门前凝实。龙尊今日破天荒穿着素白常服,银发用寻常桃木簪松松挽着,指尖却无意识地反复摩挲袖口繁复的云纹。他踱步到那株被撞歪的绿萼梅旁,突然伸手扶正花枝,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月光织就的鲛绡。

朱明水脉图...他望着颤巍巍的梅梢,声音里还带着薄醉的涩意,本座昨夜似乎失言,提及当用泠川玉制轴...耳尖骤然漫上霞色,忽然将个冰丝囊塞进你掌心,赔你的烛台。转身时银发扫过廊柱,带落的露珠在晨光里碎成星子。

你解开丝囊,发现每颗龙鳞凝成的露珠都裹着半绽梅苞。正待开口,忽见应星举起刚修好的机关雀——那对翅膀竟熔了昨夜打翻的烛台重铸,金羽边缘还保留着焦痕的天然纹路。

瞧好了!工造司天才朗笑着松手。机关雀振翅洒下细碎金辉,恰巧掠过丹枫发梢。龙尊倏然驻足,回眸时金瞳里映着漫天光点,竟比泠川玉髓更清亮。粗糙。他轻嗤一声,指尖却抚过翅翼上熟悉的龙鳞纹——正是昨夜烛台在你掌心烙下的形状。

应星得意地吹开额前木屑,未留意机关雀突然偏转方向,衔走了他鬓角别着的半截炭笔。你顺势将囊中露珠倾入石桌的剑痕凹槽,那些梅苞遇水绽放,淡粉花瓣顺着昨夜酒渍画出的星图脉络流淌,渐渐填满镜流劈出的沟壑。当最后一片花瓣嵌进景元腰牌压出的印痕,整个院落突然泛起青玉光泽。

这是...?应星俯身触碰发光的地面。丹枫的龙尾不知何时已缠上廊柱,鳞片微微翕张:建木的脉络。

白珩揉着惺忪睡眼推窗,狐耳突然竖起:司辰宫方向有动静!只见无数青鸟正衔着发光花瓣掠过屋檐,每片花瓣都映出持明族密纹。景元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他不知何时趴在那儿摆弄玉兆:十王司刚传来消息——朱明龙师今晨全员告病。

你掌心的焦痕突然发烫,橱柜里所有信物齐鸣。那雀儿衔着的炭笔在空中划出流火,与花瓣星图拼成完整的持明古篆。丹枫突然按住心口,龙瞳泛起惊澜:这是...先祖龙尊的警示?

不对。应星抓起桌上残留的蜜饯核,迅速在青砖地面排布,你们看星图缺角——他指尖划过的地方,蜜饯核自动滚成新的轨迹。昨夜泼洒的酒渍、打翻的茶汤、乃至镜流凝冰的剑痕,此刻都在晨光中苏醒成立体星轨。

景元翻身跃下屋檐,云骑腰牌啪地按在星图核心:所以昨夜我们醉后胡乱画的...他忽然噤声,与丹枫交换了震惊的眼神。那些看似荒唐的酒痕,竟与持明族秘传的建木封印图完全契合。

白珩的狐尾蓬松炸开:难道公司那些家伙,就是怕我们误打误撞解开封...话未说完,机关雀突然发出尖锐啼鸣。衔着的炭笔在空中燃尽,灰烬落处浮现半卷竹简虚影——正是丹枫昨夜醉后念叨的泠川玉轴水脉图。

需要龙血为墨。丹枫凝视虚影,尾音带着微妙颤抖。你默默递过冰丝囊,露珠坠地时竟化作嫣红血珠,在星图间蜿蜒成炽热的脉络。应星突然扯开发带,银灰色发丝散作无数金线,将血珠与星轨缝合成璀璨光网。

当最后缕金线没入地脉,司辰宫方向传来琉璃瓦碎裂的清响。景元抚掌大笑:果然!他们藏在瓦当里的窥天镜碎了!晨风卷着桃花穿过月洞门,那些花瓣触到光网便绽开持明族徽,转眼铺满长街。

丹枫望着漫天纷扬的族徽,忽然将桃木簪抽下掷向空中。银发披泻时,他向你微不可察地颔首:赔礼...可还称心?簪子在空中化作游龙,衔着片龙鳞落在你尚未愈合的掌心焦痕上。应星大笑着拍打扫帚,震起满地星辉:妙啊!这下那群老家伙连我们院里的蚂蚁都窥不见了!

檐角新换的风铃忽然齐鸣,奏的竟是白珩昨夜醉后哼唱的小调。你们相视而笑,谁都没注意机关雀悄悄将炭笔灰烬收拢——那灰烬里,还跳动着朱明龙师咒术的反噬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