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归远猛地抬手,制止了几人的暴怒。
他看着宋玉,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宋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玉迎着四人喷火的目光,非但不惧,反而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桀骜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没有了之前的温,只剩下赤裸裸的强势与笃定,“当然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床上瞬间僵住的四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抛出重磅炸弹,“因为,这也是她哥哥的意思。”
“你找死!”季皖彻底失控,抓起枕头就朝宋玉砸去。
‘她哥哥’这三个字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季皖的怒火。
他再也无法维持半分冷静,不顾身上的剧痛,猛地抓起身边的枕头,狠狠朝宋玉砸去。
枕头带着风声呼啸而过,却被宋玉侧身轻易避开,重重砸在身后的墙壁上,棉絮都震得飘了出来。
黎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玉的鼻子怒斥,“放你娘的狗屁!”
徐归远的脸色瞬间沉到了谷底,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路余死死盯着宋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他太清楚赵羽生对她意味着什么,谁都比不上他。
宋玉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的笑意更深,却也更冷,“你们又护不住她,我们只能把她带回去自己护了。”
“你放屁!”季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挣扎着就要拔输液管,“上次是意外!下次老子拼了命也把她护住!轮不到你们港城的人来指手画脚!”
黎颐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声音里满是憋屈的怒火,“宋玉,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从小看着又又长大,护她的心思比谁都真!你凭什么说我们护不住她?”
徐归远眼底寒光凛冽,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宋先生这话未免太绝对了,又又不会跟你回去的。”他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没有底。
路余却突然沉默了,他死死盯着宋玉,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愤怒,有不甘,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力。
宋玉看着他们或怒或窘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语气却愈发笃定,“是不是挑拨离间,各位心里清楚。”
“你们护不住她,更为了个妹妹将她丢下水。”
“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妹妹再次出现。”
“到时候,她不知道又要受什么委屈,总不能让她在这边受了委屈,还没人撑腰。”。”
“卿卿是赵家的宝贝,更是我们几个的妹妹,我们也决不会跟你们一样。”
宋玉又看了眼季皖,“你保护不了的妹妹,阿生自己护。”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沉稳,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过几天,我们接卿卿回港城。”
“各位若是想通了,就好好跟她道别。”
“若是想不通……”他顿了顿,回头瞥了眼床上四人,唇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也没关系。”
“反正,赵羽生在。”
房门被轻轻带上,留下满室的死寂和四人眼底的怒火与挣扎。
季皖狠狠捶了下床,怒吼道,“狗东西!我一定要废了他!”
路余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许久,再睁开时,他眼底的惊怒与焦躁已尽数褪去,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都与他无关。
“让她回去。”
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
“你疯了?!”季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眼底的怒火瞬间转向路余,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差点就挥了过去。
黎颐也愣住了,此刻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半晌才反应过来,怒吼道,“路余你是不是被那姓宋的灌了迷魂汤?!”
“赵又又要是离开,他们有心阻拦的话,这辈子我们都见不上她了。”他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眶泛红,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太了解赵羽卿的性子,看似娇憨黏人,骨子里却藏着股执拗,一旦真的回了港城,怕是真的会断了这边的联系。
徐归远也不可置信,路余怎么可能会轻易让她回去。
路余迎着三人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目光,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些愤怒的指责都与他无关。
他缓缓坐直身体,输液管顺着手臂轻轻晃动,眼底却藏着惊涛骇浪般的决心,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她回去。”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黎颐再也忍不住,抓起身边的苹果就朝他砸去,苹果重重砸在床栏上,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路余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幽深。
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这三人都不会理解,可却不能再多说一句。
他猜到了点东西。
赵羽生给她布的局,或许要开始了。
年前就开始给她布下的局。
Vela的合作更是她入局的关键。
她必须回港城。
路余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无半分犹豫,“我说,让她回去。”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病房里的喧嚣。
徐归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沙哑地问道,“路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路余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