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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朕的摸鱼哲学 > 第162章 遗诏惊雷撼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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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最后的口谕?”

陈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父皇驾崩多年,临终前的场景他记忆犹新,榻前唯有他和几位顾命大臣,何曾对太后有过什么特别的口谕?更何况是关于……关于眼前这错综复杂、几乎动摇国本的阴谋?

太后的神色却异常平静,那是一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坠入了无边深渊的平静。她不再看那枚刺眼的玉佩,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殿宇的阻隔,望向了二十多年前的过往。

“是啊,最后的口谕。”她轻轻重复着,捻动佛珠的速度缓慢而稳定,“就在那个雪夜,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哀家一人。他说……他知道哀家与慧贵妃的情谊,也知道哀家心中……对墨轩那孩子的怜惜。”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父皇他知道?他知道太后与慧贵妃交好,甚至知道太后对沈墨轩……

太后继续说着,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说,双星降世,非国之福,将墨轩送走,是无奈之举,也是为了保全他们兄弟,免蹈前朝覆辙。但他也知,此举对慧贵妃,对墨轩,乃至对哀家……皆是亏欠。”

殿内的檀香似乎变得更加浓重,缠绕在每个人的呼吸之间。

“他拉着哀家的手,说……”太后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回忆的恍惚,“‘朕去后,默儿年幼登基,性子又烈,朝中虎狼环伺,宫内亦非净土。慧妹妹已去,墨轩流落在外,朕唯一能托付的,只有你了。若……若默儿将来因身世之事,容不下墨轩,或……或墨轩心生妄念,危及社稷……你可凭此玉佩为信,调动朕留给你的那支‘隐卫’,务必……务必保住朕的一点骨血,给墨轩……留一条生路。’”

隐卫!先帝竟然还给太后留下了一支不为人知的“隐卫”!

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父皇他……他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他不仅知道太后的心思,甚至……甚至默许了她保有暗中扶持沈墨轩的力量?!那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这个继承大统的皇帝,在父皇心中,又算什么?!为了保全那个被送走的“兄弟”,就可以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吗?!

一股被至亲背叛、被父皇算计的滔天怒火和难以言喻的悲凉,瞬间席卷了他!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所以……”陈默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抖,“容姑姑,就是‘隐卫’之一?所谓的‘荷姑’,所谓的沈墨轩余孽,其实……一直都是母后你在暗中操控?!你利用父皇给你的权力,纵容甚至指使容姑姑勾结海寇,联络西洋,祸乱宫闱,甚至一次次谋害朕的太子?!这就是你所谓的‘留一条生路’?!这就是父皇托付给你的‘保全骨血’?!”

他的质问,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在殿堂内回荡。

太后闭上了眼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痛苦之色,捻动佛珠的手指也停了下来。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中竟带着一丝水光,但那水光背后,却是更深的、无法撼动的执念。

“皇帝,事情并非全然如你所想。”她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容姑姑……她确实是‘隐卫’旧人,对慧贵妃忠心不二。墨轩身死,她恨你入骨,许多事……是她自作主张,哀家……并未全然知晓,更未允她伤害太子!”

“未全然知晓?”陈默厉声打断,指着炕几上的星辰图纸和药粉,“那这些呢?!苏瑾与佛朗机人的勾结呢?!母后还要说不知情吗?!”

太后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苏瑾之事,哀家知道。佛朗机人船坚炮利,非大夏水师能敌。与其让他们用炮火轰开国门,生灵涂炭,不如……不如借此机会,与之合作,获取其技艺,暗中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或可……或可借佛朗机人之手,助墨轩……”

“助沈墨轩什么?!”陈默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冲到太后面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助他夺回他从未拥有过的皇位吗?!母后!你糊涂!你这是引狼入室!是与虎谋皮!你可知那佛朗机人要的不是钱财,不是贸易,而是我大夏的万里河山?!你用江山社稷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这就是你对父皇托付的交代?!”

“那你要哀家如何?!”太后的情绪也终于失控,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尖锐起来,“眼睁睁看着墨轩被你们父子逼死吗?!看着慧妹妹唯一的血脉断绝吗?!先帝他明明答应过要保全他们的!是你们!是你们背弃了诺言!”

“诺言?”陈默怒极反笑,“父皇的诺言是让您保全他的生路,不是让他勾结外寇、颠覆江山!更不是让您一次次对朕的嫡子、对大夏的储君下毒手!母后,您看看您都做了些什么?!这慈宁宫的梵香,能洗净您手上的血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震屋瓦。

太后被他吼得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陈默,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刘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父子君臣,家国天下,二十年的隐忍与谋划,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露出底下鲜血淋漓、不堪入目的真相。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却又透着无尽悲哀的女人,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竟奇异地慢慢冷却下来,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和疲惫。他赢了,揭开了所有的阴谋,但他也输了,输掉了对父皇最后的一丝敬仰,输掉了这宫廷之中,或许从未存在过的、名为“母子”的温情。

他缓缓直起身,不再看太后,目光扫过那星辰图纸和药粉,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与威严,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

“传朕旨意,太后凤体违和,需绝对静养。即日起,慈宁宫封宫,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一应宫务,交由皇后打理。”

他没有下令废后,也没有立刻处置太后。并非顾念情分,而是此刻东南战事吃紧,朝局动荡,他需要稳定,不能再掀起一场废黜太后的惊天波澜。圈禁,是眼下最稳妥的选择。

太后闻言,身体晃了晃,最终无力地瘫坐回炕上,闭上眼,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滑落,不再言语。

陈默转身,大步离开这座让他感到窒息和恶心的宫殿。殿外,夜色依旧浓重,寒风刺骨。

王德全悄步跟上,低声道:“陛下,拦截苏瑾商船的水师小队,已按计划出发。”

陈默点了点头,望着东南方向,目光深沉。慈宁宫的脓疮算是暂时剜去,但东南的危局,依旧悬而未决。而太子的安危……

他心头一紧,正欲询问长春宫情况,一名侍卫却疾步而来,呈上一份刚刚收到的、来自东南前线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陈默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军报上赫然写着——佛朗机舰队主力,已抵达杭州湾!与先前分遣舰队汇合,大小战舰超过五十艘,对杭州城形成了合围之势!总攻,即将开始!

而几乎就在同时,长春宫的方向,也隐隐传来了一阵压抑的、慌乱的骚动!

陈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