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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急报——!鞑子猛攻岳州!南明守将马进忠不战而逃,乘船南逃!副将马蛟麟剃发降清,献岳州城投敌!岳州城……丢了!”

马老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什么?!”

银矿洞内一片哗然!岳州失守,意味着进攻荆州的大顺军侧翼和退路,被满清军生生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一支锋利的尖刀,已经抵在了大顺军的腰眼上!

石午阳脸色铁青,手指在地图上岳州的位置狠狠划过,留下深深的印痕。

“何腾蛟失信,岳州失陷!荆州城已成孤军悬危之境!”他猛地抬头,“哪里来的鞑子?!”

“这些鞑子打的是纯红色的旗子,是鞑子的正红旗主力,应该是从南京……”

马老歪话音未落。

就在这时,一名探马浑身浴血,几乎是滚鞍落马摔进了银矿府!

“司……司令!石首哨急报!”

探马嗓子嘶哑,带着哭腔,

“正月二十九!探得大队鞑子铁骑,已抵达石首!正在荆州城西南百里外的江段……大规模征集舟筏,准备……强渡长江!!”

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石首!就在荆州城的下游!

满清军主力竟已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大顺军的背后!

他们渡过长江,就能攻袭大顺军!

到时,二十万大军将被钉死在荆州城下,腹背受敌!

“快!快给刘魁将军飞鸽传书!……不!派最快的马!双马接力,不惜跑死马也要把消息送到!”

石午阳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青筋暴起,

“告诉刘魁!鞑子主力已在石首渡江!让他务必立刻找到李过将军!告知实情!荆州城不可再攻!全军即刻收缩,撤回江南,守住松滋大营!否则……危矣!!”

信使带着石午阳沾满冷汗、字字泣血的急令,如同离弦之箭,冲入茫茫夜色,向着硝烟弥漫的荆州战场狂奔而去。

野人谷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每一天,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石午阳日夜守在地图前,豆娘送来的饭菜热了又凉。

王德发暴躁地在洞口踱步。

终于,二月初七,一个满身血污、战甲破碎的104营斥候,被抬进了银矿洞府。

“司令……”

斥候气息微弱,

“刘将军……收到您的急报了!他……他立刻去找了李过将军!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

石午阳心往下沉。

“荆州城……眼看就要攻破了!郑国维那狗贼快撑不住了!城墙都塌了好几处!但李过将军他们自己的探马……根本没发现下游渡江的鞑子……他们他们不信!说……说刘将军危言耸听,想争破城首功……”

斥候咳出血沫,

“刘将军百般辩解……甚至想强行带本部人马撤……但被李过将军以军令弹压……未能成功!”

石午阳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一步扶住木桌才站稳。

完了!完了!

骄兵必败!情报闭塞!刚愎自用!一切都完了!

二月初九,坏消息如同雪崩般传来:

“二月初三!荆州城外!鞑子主力渡江完毕!以逸待劳,趁大顺军猛攻城池疲惫不堪之际,自背后发起攻击!”

“大顺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攻城部队与后方大营被分割!”

“血战数日!长江北岸尸横遍野,江水赤红!大顺军……大败溃散!辎重尽弃,战船大半被毁!死伤不计其数!”

“刘魁呢?!104营呢?!”

石午阳嘶声问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侥幸逃回的第二批信使带来了更揪心的消息: “刘将军……在乱军中本想率104营向北突围撤回野人谷方向,但鞑子骑兵咬得太紧!北归之路被彻底截断!不得已……刘将军只能带本部……跟着监军堵胤锡的溃兵向南……往湖南常德方向撤走了!”

“李过、高一功等人呢?”

石午阳声音沙哑。

“大顺军余部退入三峡深山了……二十万大军……十不存一……元气大伤!”

信使的声音充满了悲凉。

石午阳颓然坐倒在冰冷的石椅上。

山洞内死一般寂静,只有洞内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他仿佛能看到荆州城外那修罗炼狱般的景象:

冲天的大火,染红江水的鲜血,震天的杀声与绝望的哀嚎,无数熟悉或不熟悉的大顺军将士倒在初春冰冷的土地上……

而他寄予厚望、用以磨砺新军的104营,如同断线的风筝,在乱军中身不由己地被冲向了未知的南方,生死未卜。

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太过用力而青白。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翻腾。

谋划在前,警示在急,却眼睁睁看着盟友因短视和猜忌而坠入深渊!

看着自己派出的精锐身陷囹圄,被迫远遁!

“荆州这笔血债……”

石午阳缓缓站起身,像一尊重新淬火的铁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我护国军……迟早要亲手讨回来!鞑子、汉奸……一个都跑不了!”

野人谷的寒风呜咽着,仿佛在应和着这不屈的誓言。

……

荆州城下的血光未散,裹挟着失败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整个湖广上空。

满清军的黄龙旗插上了荆州的城头,宣告着湖北全境,至少在名义上,已尽数落入满清之手。

然而,广袤的州府县镇之间,真正掌管防务的,大多是剃发易服、摇身一变的原明军降将和地主团练。

满州八旗兵,如同钉在棋盘上的几颗锐子,数量有限,却起着震慑和支撑的作用。

野人谷并未因荆州城的失败而沉寂,反而成了溃败浪潮中一块巨大的磁石。

被南明招抚封为忠贞营的大顺军残部、各地不愿降清的义军、以及更多在战火中失去家园的流民,如同归巢的倦鸟,源源不断地跟随着“大明护国军”的名号,涌入这深山中的避难所。

山谷内人声鼎沸,新建的窝棚如同苔藓般蔓延到新的坡地。

当谷内负责户籍的官吏将最新的名册呈到石午阳的案头时,那个数字让他目光一凝:

五万六千七百余口!

当然这是军民一体的合计,真正的作战部队也就是三万余人,基本上能够架起了九大营的骨架。

除了刘魁的104营兵败随南明军队退守至湖南境内以外,其余八营能够造册的名额基本上都在3000到5000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