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大明余晖中的守夜人 > 第234章 已经容不下你我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不远处的山林里,护国军的士兵们屏息凝神。

曹旺趴在石午阳旁边,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下来,痒得他直咧嘴:“司令,前军已经进套了,要不要现在动手?”

石午阳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缓缓而来的满清汉军正红旗:“不急,等马骥的中军过来。”

“轰隆——”

随着最后一块巨石被撬开,清军前军欢呼一声,马队继续前进。

马骥骑在一匹白马上,眯眼望了望两侧的山林,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加速前进!”

他挥鞭催促,

“天黑前必须赶到梧州!”

话音刚落,山林间突然爆出一片火光!

“砰砰砰!”

燧发枪齐射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铅子呼啸着穿过清军队列。

前排的轻骑兵像割麦子一样栽倒,战马嘶鸣着乱窜,把泥浆踢得到处都是。

“有埋伏!结阵!”

马骥反应极快,拔刀格开一支射向面门的箭矢,

“盾牌手上前!”

山道泥泞,清军的重骑兵根本冲不起来。

护国军的死士队趁机扛着斩马刀从两侧杀出,专砍马腿。

“咔嚓!”

一柄雪亮的斩马刀劈下,马骥身旁的亲兵连人带马被砍成两截。

血雾喷了马骥一脸,他抹了把脸,怒吼着挥刀劈翻两个冲上来的护国军士兵。

“将军!顶不住了!”

一个清军千总捂着被铅子打穿的肩膀哭喊,

“撤吧!”

“放屁!”

马骥一刀砍翻一个试图偷袭的死士,

“给老子顶住!”

……

战至日头西斜,山道上已经堆满了尸体。

泥浆混着血水,踩上去\"咕叽咕叽\"直响。

石午阳急得眼睛发红——

不愧是孔有德的先锋,这支清军比预想的难啃,再拖下去,等桂林赶来援军就完了!

“火枪!”

他突然伸手。

黑子赶紧递上一支装填好的燧发枪。

石午阳检查了下击锤,猫着腰往前摸去。

一百步外,马骥正带着亲兵且战且退,刀光过处,又有三个护国军士兵倒地。

石午阳单膝跪地,稳稳托起鸟铳。

“砰!”

硝烟散去,马骥的白马惊嘶着人立而起——

它的主人已经仰面栽倒,眉心多了个血窟窿。

“马骥死了!”

这声呐喊像瘟疫般在清军中蔓延。

原本还在顽抗的绿营兵瞬间崩溃,丢下兵器四散逃命。

残阳如血,照着一地狼藉。

石午阳踩着泥泞走到马骥的尸体前,踢了踢那张凝固着惊愕的脸:“把脑袋割下来,给孔有德送去。”

远处,几只鸟扑棱棱飞起。

……

桂林城头的守军打着哈欠换岗时,忽见城门上多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风中摇晃。

火把凑近一照,几个清兵顿时腿软——

马骥那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们怒目圆睁,脖颈断口处还滴着黑血。

“妈呀!”

一个守城兵丁一屁股坐在地上,

“快......快报孔王爷!”

……

回师路上,连日来忧心忡忡的石午阳难得松展了眉头。

护国军的士兵们扛着缴获的绿营旗帜,马背上驮着沉甸甸的盔甲兵器,踩过雨后泥泞的官道,靴底沾满红褐色的泥浆。

“司令,前面就是柳州了。”

王栓子指着远处隐约的城墙,

“探马说侯性那厮早跑没影了。”

石午阳冷笑:“一窝子软蛋。”

柳州城门大开,几个衙役战战兢兢跪在道旁。

石午阳策马入城时,看见街边店铺门窗紧闭,并无劫掠痕迹。

看来侯性只是领兵西撤。

“传令刘魁,”

石午阳翻身下马,

“让他带着庆远的弟兄们过来会合。”

三日后,正当石午阳在柳州校场检阅队伍时,一骑快马冲进校场。

传令兵滚鞍下马,捧上盖着永历朝廷大印的军令:

“着护国军石午阳部、忠贞营高一功部,即刻合兵收复梧州......”

曹旺的金牙咬得咯吱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朝廷居然主动让咱们出兵?”

石午阳抖开军令细看,突然嗤笑出声——

落款处除了永历的玉玺,还赫然签着秦王的章印。

秦王!可不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孙可望么?

孙可望是“八大王”张献忠的义子,大西军以前就跟大顺军不怎么友好,现在不知是敌是友?

“有意思。”

他将军令折好塞进袖中,

“高大哥那边怎么说?”

传令兵压低声音:

“高将军让小的带话——说让将军速去南宁议事!”

……

柳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石午阳便带着亲兵匆匆上路。

一路上快马加鞭,马蹄踏过泥泞的官道,溅起的泥点子甩在亲兵们的裤腿上,斑斑驳驳像干涸的血迹。

“司令,南宁出什么事了?”

王栓子紧赶几步,气喘吁吁地问道。

石午阳眉头紧锁:“不知道,但高大哥从不会无的放矢。”

赶到南宁城下时,已是第三日傍晚。

夕阳如血,照在残破的城墙上,几面残破的旗帜耷拉着,像是被抽了筋骨。

城门大开,竟无人把守。

石午阳心头一紧,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进城后,街道两旁的店铺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百姓从门缝里偷看,又迅速合上。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蹲在街角,啃着发霉的饼子,眼神麻木。

“这......”

王栓子咽了口唾沫,

“南宁怎么变成这样了?”

石午阳没说话,径直往忠贞营的驻地赶去。

路上随处可见丢弃的辎重、翻倒的马车,甚至还有几具无人收殓的尸体,散发着腐臭。

高一功的临时驻地设在城西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里。

宅门前的石狮子缺了半个脑袋,院墙上爬满了枯藤。

石午阳刚跨进院门,就听见高一功沙哑的声音从正堂传来:“石兄弟,你总算来了。”

堂内光线昏暗,高一功独自坐在太师椅上,身上的铠甲沾满血污,脸上的胡茬乱糟糟的,眼窝深陷,像是几天没合眼。

“高大哥!”

石午阳大步上前,

“皇上呢?南宁府怎么变成这样?”

高一功苦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

酒水顺着下巴滴落,打湿了前襟。

他盯着石午阳,一字一顿道:

“可能广西......已经容不下你我了。”

石午阳瞳孔一缩:“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