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心中暗道:
此子,心性实力皆是上上之选,果然名不虚传,很对本座的胃口。
侍立在他身旁的两人,皆是其心腹,素知总指挥使眼界极高,寻常天才难入其法眼。
此刻见他面对王玄竟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满意神色,心中也是微讶。
随即脸上也不禁跟着露出了淡淡的浅笑。
看向王玄的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多了几分认同。
“哈哈,”
萧逸爽朗一笑,打破了因他身份带来的些许凝重气氛,他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豪迈与肯定。
“王统领不必多礼,更无需戒备。实话与你说了,这次本指挥使亲自来到这千山郡,并非兴师问罪,恰恰相反,是来给你撑腰,助你一臂之力的!”
他此言一出,不仅王玄目光微动,连身后的林诺、张争等一众竖起耳朵听的镇龙司将士们。
心中都是一松,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
总指挥使亲至撑腰!
这是何等的殊荣!
旋即萧逸脸上的笑容倏然一敛,脸上带着肃穆和威严。
他挺直身躯,目光如炬,凝视着王玄。
声音陡然变得沉凝:
“青山府城镇龙司大统领,王玄,接旨!”
旨意二字一出,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王玄脸色也随之一正,心知这绝非儿戏。
他不再抱拳,而是依足臣子接旨的正式礼仪,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绛红色武服,抱拳听旨:
“末将王玄,恭聆圣谕!”
萧逸自身侧一名随从手中接过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徐徐展开。
他目光扫过绢帛上的文字,声音洪亮,字句清晰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青山府城镇龙司大统领王玄,忠勇可嘉,能力卓绝。前于青山府肃清妖氛,靖安地方,功勋显着。
今又不畏艰险,查明千山郡守赵明德勾结妖魔、祸乱郡县之实证,并果断出手,铲除国蠹,消弭大患于未然,实乃国之干城,朕心甚慰!”
“为褒奖其功,安定千山郡局势,特擢升王玄为——千山郡镇龙司镇抚使!总揽千山郡一切事务,辖制郡内所有相关人等!”
萧逸宣读至此,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全场,很快继续宣。
“兹授其全权处置之职,凡郡内一应事务,无论涉及官员、世家、宗门,但有证据确凿,危害社稷、荼毒百姓者。
皆可先斩后奏,生杀予夺!赐镇府金令一面,见此令如朕亲临,地方官员需竭力配合,不得有误!”
“望卿不负朕望,持身以正,执法以严,尽快理清郡务,安抚黎民,还千山郡一个朗朗乾坤!钦此!”
旨意宣读完毕,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
林诺、张争等人脸上的惊骇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们知道王玄此来千山郡必然要掀起风浪,却万万没想到。
王玄居然又升了。
镇府使!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封疆大吏,在千山郡这一亩三分地上,镇龙司的权力将凌驾于一切之上!
先斩后奏,生杀大权!这简直是给了王玄一把尚方宝剑!
“王哥......这升官的速度......”
林诺咽了口唾沫,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看向王玄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崇拜。
就连一向沉稳的张争,此刻也感觉心跳加速,握着刀柄的手心微微出汗。
这份恩宠与信任,太重!
王玄本人,在初听之时,眼中也掠过一丝明显的意外。
他料到朝廷可能会有所表示,却没想到是如此毫不拖泥带水的全力支持与授权。
这份旨意,几乎将他之前所有的行动都定性为功绩,并将未来最大的权柄交到了他的手中。
对他个人而言,官职的提升其实意义不大,他的实力才是根本。
但“千山郡镇抚使”这个名分,以及先斩后奏的权力,却至关重要。
这意味着他接下来整顿千山郡、清理那些参与埋伏的世家。
乃至应对可能来自天山派的报复。
都将名正言顺,拥有法理上的绝对优势,可以省去无数麻烦。
心念电转间,王玄已然明了其中关窍。
他压下心中思绪,沉声应道:
“末将王玄,领旨谢恩!必当恪尽职守,肃清奸邪,以报陛下天恩!”
他伸出双手,从萧逸手中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圣旨。
以及一面入手冰凉、刻着“镇抚”二字的玄铁金令。
萧逸将那枚刻有龙纹、入手沉甸甸的玄铁令牌递到王玄手中时。
王玄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他这细微的停顿和凝视,落在萧逸眼中,自然被解读成了激动与郑重。
这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镇龙司指挥使不由得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声如洪钟,震得帐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几分。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王玄的肩膀,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期许:
“哈哈,好!王玄,能得此令,便是陛下对你最大的信任和肯定!持此令牌,如陛下亲临,千山郡乃至周边几郡的镇龙司资源,皆可酌情调动!
望你莫负圣恩,再接再厉,为我大魏涤荡妖氛,肃清奸佞!”
信任么?
王玄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将令牌稳稳握入掌心。
指尖感受着那玄铁特有的冰凉与沉重,他心底却是一片清明,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这一路行来,从青山府到千山郡,所见所闻,早已让他对这大魏皇朝的现状有了清醒的认识。
地方世家盘根错节,隐世宗门超然物外、只顾索取,边境异族虎视眈眈,朝中皇子明争暗斗......
魏皇这个皇帝,坐在那龙椅之上。
恐怕远不如表面那般风光,手中的实权,怕是已被各方势力蚕食瓜分得七七八八。
这所谓的“信任”与“恩宠”,背后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实意。
又有多少是迫于形势的制衡与利用,实在难说得很。
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自然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足为外人道。
他抬起眼,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承蒙重恩的肃穆。
萧逸见他收下令牌,脸上笑意更浓,侧身引手道:
“此处非讲话之所,王老弟,我们进帐细谈。”
一行人步入营帐之中。
萧逸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两人,笑着道。
“王玄,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部指挥使,冯源。”
那蓝衣精悍男子冲王玄微微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