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涧体内寂灭皇血的异变,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引发的涟漪远超想象。
几乎在他血脉之力失控般咆哮、惊退虚空鲸魔的同时,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冰冷、带着清晰怒意的意志,如同早已布下的罗网被触发,骤然从这片古老虚空的深处苏醒,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锁定而来!
“找到你了……窃取吾之权柄的……逆血后裔!”
是虚空圣主!祂竟似乎对韩涧的血脉异变有所感应,甚至称之为“窃取权柄”!一道远比之前那道跨界意志更加凝练、几乎凝聚了部分本源的暗红投影,撕裂虚空,骤然降临!
这道投影高达万丈,虽不及圣殿内的化身凝实,却更加纯粹,充满了纯粹的意志威压与虚空权柄之力,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化神后期!
它并非为了毁灭,其首要目标,赫然是想要强行捕获、吞噬韩涧那产生惊变的寂灭皇血!
“不好!” 李清玄脸色剧变。这道投影的力量层级,远超现在的他们所能抗衡!
“寂影号”内,韩涧更是首当其冲,在那恐怖的意志锁定和血脉牵引下,他闷哼一声,七窍中暗金血液溢出,新晋化神的境界几乎不稳,意识都开始模糊,只能凭借本能死死抵抗着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吞噬之力。
“清玄……走!” 他艰难地嘶吼,试图自爆血脉与星舰,为李清玄争取一线生机。
“闭嘴!”
李清玄的喝声如同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混沌天帝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混沌道体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甚至能听到体内那株混沌青莲因超负荷而发出的细微呻吟!
他知道,常规手段绝无可能抵挡这道投影。唯一的生机,在于冒险,在于超越极限的爆发!
“韩涧,信我!将你的寂灭之力,全部导入‘混沌星穹号’!” 李清玄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通过阵法传入韩涧几乎被吞噬的识海。
同时,他操控着“混沌星穹号”不退反进,悍然冲向了那道恐怖的圣主投影!星舰表面的混沌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整个舰体仿佛化作了一团人形的混沌之光!
韩涧虽不明所以,但对李清玄的无条件信任让他放弃了自爆的念头,咬牙将体内沸腾失控、几乎要撕裂他的寂灭皇血之力,毫无保留地通过两舰连接通道,疯狂灌入“混沌星穹号”!
这一刻,“混沌星穹号”仿佛成为了一个奇异的熔炉。一边是李清玄倾尽所有、甚至燃烧部分本源催动的至高校心《混沌天帝经》与混沌道体之力;另一边,是韩涧那源自暗影圣祖、产生未知惊变、本质极高的狂暴寂灭皇血!
两种同样至高、属性却截然相反,本该相互冲突、湮灭的力量,在“混沌星穹号”这个载体中,以混沌道体为根基的强行统御与调和下,竟达成了一种极其短暂、极其不稳定、却又恐怖到极致的——平衡与融合!
混沌包容万物,演化万法,亦可承载寂灭! 寂灭终结一切,归于虚无,亦是混沌循环!
“混沌为基,寂灭为刃……归墟……送葬!”
“接我送葬人一击”
李清玄咆哮着,将这股融合了混沌与寂灭、远远超越他当前境界理解与掌控极限的禁忌力量,尽数灌注到舰首那门“混沌归墟炮”之中!
这一次,没有光束射出。
那门归墟炮,连同小半个舰首,在这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冲击下,瞬间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会崩溃。
取而代之的,是在舰首前方虚空中,凝聚出的一柄不过丈许长短、近乎透明的灰蒙蒙短剑!
这柄短剑,其形不定,仿佛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剑身一侧,混沌之气流转,演化地水火风,生机勃勃;另一侧,则是绝对的死寂与黑暗,仿佛连时空都能终结!
两种对立的力量在剑身中线处达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平衡,散发出让那道圣主投影都为之色变的毁灭波动!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混沌归墟,而是融入了极致寂灭真意,专为“送葬”而生的——混沌寂灭之剑!
“不可能!下界蝼蚁,安能触及此等道境?!” 圣主投影发出了惊怒的咆哮,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万丈投影巨掌拍下,暗红能量化作囚笼,想要将这柄短剑连同星舰一起碾碎!
然而,晚了!
那柄灰蒙蒙的短剑,无声无息地动了。
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能量的阻隔,仿佛命运的注定,死亡的宣告,直接出现在了圣主投影的核心意志之前!
“不——!!!”
圣主投影发出了绝望的嘶吼,调动起全部的意志与权柄之力抵挡!
短剑与投影核心碰撞的刹那,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概念层面的“抹除”与“终结”!
混沌之力磨灭其存在的根基,寂灭之力终结其意志的延续!
那万丈高的暗红投影,从核心处开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画作,迅速变得透明、黯淡,最终在一片无声的哀鸣中,彻底消散于无形!连一丝一毫的能量残渣都未曾留下!
跨越两个小境界,强斩圣主意志投影!
“噗——!”
几乎在投影消散的同时,“混沌星穹号”内,李清玄猛地喷出一大口蕴含着混沌光点的金色血液,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直接瘫软在控制阵法台前。强行统御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反噬,经脉受损,神魂黯淡,混沌青莲都变得光华微弱。
“寂影号”内,韩涧也因耗尽了血脉之力,脸色苍白如纸,陷入半昏迷状态。
两艘星舰失去了大部分动力,如同两块废铁,静静漂浮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之中。
代价,是惨重的。
但他们,活了下来。并且完成了一次堪称奇迹的越境反杀!
遥远的虚空圣域深处,传来一声震怒到极致的咆哮,整个圣域为之震荡!接连损失化身与重要投影,让圣主本体对这两个“蝼蚁”的杀意,攀升到了顶点!
而与此同时,在更深、更古老的虚空某处,一双仿佛沉睡了万古的、与韩涧一般无二的暗金色眼眸,似乎被那寂灭皇血的惊变与圣主投影的消散所触动,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