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的水晶灯被调至最柔和的亮度,暖黄的光晕漫过铺着真丝床单的大床,也漫过林晚微微颤抖的指尖。
她穿着件月白色的真丝睡裙,领口绣着细碎的珍珠,是沈廷洲特意让人定制的。可此刻,那些温润的珍珠硌得她皮肤发慌,像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要破土而出。
沈廷洲刚从浴室出来,黑发上还滴着水珠,浴袍松垮地系在腰间,露出结实的锁骨。他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吹风机想给她吹头发,却被林晚按住了手。
“沈廷洲,”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廷洲关掉吹风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只是温柔地说:“嗯,你说。”
林晚攥着睡裙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个秘密她藏了太久,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她怕说出来,沈廷洲会觉得她是怪物,会厌恶她,会……离开她。
可现在,他们结婚了。她不想再骗他,更不想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隔着层谎言。
“我其实……”林晚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他,眼眶已经泛红,“不是原来的那个林晚。”
沈廷洲的动作顿了顿,却没露出她预想中的震惊或厌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和得像一汪深水。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林晚的声音带着颤抖,语速越来越快,“那个世界没有战乱,有高楼大厦,有飞机汽车……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港城的天桥底,继承了这具身体和她的记忆……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么久……”
她说得语无伦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不敢看沈廷洲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床单上的花纹,心脏“砰砰”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说完了。
所有的秘密都摊开在了阳光下,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预想中的质问和排斥没有来,反而是一片温柔的沉默。林晚忍不住抬头,撞进沈廷洲带着笑意的眼底。
他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颊的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然后,他俯身靠近,用指腹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情人间的呢喃,“不用解释了。”
林晚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只受惊的小鹿。
“不管你是谁,”沈廷洲拿开手,额头抵着她的,眼神认真得能映出她的影子,“不管你来自哪个世界,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
“你……你早就知道了?”林晚惊讶地睁大眼睛。
沈廷洲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大概是你第一次跟我讨论喇叭裤配婚纱的时候吧。”
他想起那个时候,她眼里闪烁的光,说的那些“未来潮流”,都带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鲜活和笃定。后来相处得越久,越能发现她身上的矛盾——既有原主记忆里的怯懦,又有骨子里的坚韧和天马行空的想法。
他不是没想过原因,但他不在乎。他爱的是那个会为了设计跟他吵架、会在他生病时笨拙地照顾他、会穿着喇叭裤在工作室跳舞的林晚,不管她是谁,从哪里来。
“你不怕吗?”林晚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我是……是异类啊。”
“怕什么?”沈廷洲吻了吻她的鼻尖,语气带着点宠溺的无奈,“怕你穿越来的时候,顺便把外星人也带来?”
林晚被他逗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恐惧和不安,在他温柔的目光里,终于烟消云散。
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他一点都不在乎。
“沈廷洲,”她扑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你怎么这么好?”
“因为是你。”沈廷洲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换了别人,别说穿越,就是晚回家十分钟,我都懒得理。”
林晚在他怀里笑出了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他的浴袍。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才是真正地属于这个世界,属于身边这个男人。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柔的光晕。沈廷洲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兽。
“以后不用再藏着了。”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就算你想把婚纱设计成太空服,我也帮你找材料。”
林晚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才不要,太空服没有喇叭裤好看。”
“嗯,喇叭裤最好看。”沈廷洲顺着她的话说,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坦诚了秘密的夜晚,空气里都带着甜。林晚靠在沈廷洲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遇到他,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不管过去如何,未来怎样,只要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沈廷洲低头看着怀里渐渐睡熟的女孩,替她掖了掖被角。月光落在她恬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无声地说: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的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