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怼到这份上了还在嘴硬，陆白看着李二狗摇了摇头：“人家说得没错，你脾气确实太冲。
狗咬你一口，你就非得反咬一口？”
“就不能忍一忍吗？那玩意儿多脏啊，万一染上病怎么办？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别在这丢人现眼！”
……
这些话本就伤人，句句戳心。
如今又被当众驳斥，刘大力更是骑虎难下。
周围的同学全都屏住呼吸，心里嘀咕：这家伙该不会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吧？
老班长眼看局势越来越僵，赶紧伸手拍了拍陆白的肩：“算了算了，别吵了，咱们今天是来叙旧的，和和气气才最重要，争这些干啥？”
话刚落地，刘大力立马转头冷笑：“关你屁事？少在这装好人，再多啰嗦一句，信不信我一巴掌扇你脸上？”
这种话，正常人根本说不出口，分明就是借题发挥，蓄意挑衅。
也许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刘大力骨子里早就习惯了唯我独尊，别人稍有不从就暴跳如雷，让人无语至极。
陆白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失望：“老同学，你对我意见这么大？按理说不该啊，咱们当年关系挺铁的，怎么现在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这不像你的为人。”
刘大力嘴角一扬，慢悠悠说道：“当年对你客气，不是因为咱关系好，而是因为我看得起你。
可你现在呢？混成了大老板，天天上发布会，风光得很嘛——那我也得重新掂量掂量，值不值得给你面子了。”
“不然就是被一群记者前呼后拥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盯着你看？我现在看你，真是烦透了。”
老班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他自己也没说自己多厉害啊，这都是你自己在那瞎想。
关他什么事？你别在这胡搅蛮缠的。
再说了，你以为你现在当着大伙儿面说几句体面话，就显得你高出我们一等了？”
“今天可是同学聚会，大家都念过同窗情分，你能不能别搞这些没必要的事？别逼得咱们最后动手，真拍你脸上可就难看了！”
现在的班长早就站到了陆白这边，替他说话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他心里门儿清——要是不帮陆白撑腰，人家凭什么给他介绍好差事？
“哟呵，你们一个两个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之前在群里一个个@我，求爷爷告奶奶地让我帮忙找工作，还信誓旦旦说只要我牵上线，以后随叫随到，任务随便派！”
“怎么现在一个个鼻孔朝天，摆出这副嘴脸来了？这是唱哪一出？谁给你的底气突然端起架子了？”
刘大力最怕的就是自己那点“有钱人”的光环彻底没了。
对他来说，那不只是面子问题，更像是一根支撑自尊的支柱，一旦塌了，整个人都会垮掉。
老班长冷冷地看着他：“你打小就傲，因为你爸开着厂子，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看谁都矮一头，总觉得地球得围着你转。”
……
“如今风水轮流转，没人再把你当中心了，你就慌了是吧？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别玩那些虚头巴脑的把戏！”
“今天我们这些人，没一个愿意给你留面子。
你可以炫耀当年读书时家里最有实力，可现在呢？你还算什么？少在这啰嗦一堆废话，没人吃你这一套！”
站在刘大力身后的小弟见状，心头猛地一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原来，人可以被这么毫不留情地踩在地上吗？
“大家说话能不能客气点？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不至于这样不留情面吧？”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人群里走出一位女生，踩着细高跟，一身红裙勾勒出利落身姿，神情从容得仿佛这场纷争不过是场戏剧。
陆白眯了眯眼，忽然记起来了——这不是初中时班上的校花张娜娜吗？
当年追她的人排成长队，从教学楼一楼能绕到顶楼去，这话一点不夸张。
隔三差五就有情书塞进她课桌，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高高在上的脾气，总觉得自己生来就不一样。
张娜娜走到刘大力面前，嘴角微扬：“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吱一声？我还以为你早就在外面混得灰头土脸，被人打得不敢露面呢。”
“你瞎说什么？”刘大力脸色一沉，“我能打别人，谁能动得了我？再说，这聚会不是只叫了男同学吗？你怎么也跑来了？”
“不会是当年暗恋我没敢开口，今天趁机来补个告白吧？哎哟，要真有这心思，私聊我不就完了，何必亲自来走这一遭？”
几句话呛得张娜娜一时语塞，她轻轻摇头，无奈道：“别贫了，我没工夫陪你演戏。
我就问一句——你最近在哪高就？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露脸？”
“你说你在帮你爸打理工厂，可话说回来，你爸那厂子不是几年前就黄了吗？听说是经营不善，欠了一屁股债……我说得没错吧？”
张娜娜一出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甩出一记狠招，瞬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刘大力的脸色此刻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他瞪着张娜娜，语气生硬地说：“你听谁胡说的？我爸手里攥着几十家服装市场，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谁倒都不会轮到我家出问题。”
张娜娜望着他那副死不认账的模样，心里一阵无语。
他没再争辩，只在心里默默嘀咕：你说啥就是啥吧，反正我也懒得跟你掰扯。
当他看到桌上那盘整条的红烧金枪鱼时，瞳孔猛地一缩——这道菜标价三万，他下意识捂住了嘴。
“真没想到，咱们班这些人一个个都开始阔起来了？”张娜娜忍不住开口，“现在吃饭都这么讲究了？动不动就点这种天价菜？”
“三万块啊，够买多少条金枪鱼了？你们还真敢在这儿下筷子？”
这几句话说得陆白一时语塞，只能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说了。”
“今天既然来吃饭，那就别拘束，赶紧动筷吧。
我请客还被人念叨个没完，那岂不是太尴尬了？”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闷。
在场不少人一坐下就开始找陆白攀关系，有的想让他帮忙安排工作，有的张口就要借钱周转，说什么房贷压得喘不过气、车贷快逾期了，总之各有各的难处。
可听着这些话，陆白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不舒服。
当初他自己穷得交不起房租的时候，也曾低声下气地向这些人求助。
可他们要么推说自己手头紧，等宽裕了再说；要么干脆直言：“你现在这状况，借了也还不上，别耽误彼此。”更有甚者，随便搪塞几句就把他打发走，话里话外全是嫌弃。
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些人反倒一个接一个凑上来求他办事。
陆白只是冷冷听着，最终一句话也没应承。
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跟这群人多费口舌。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小声嘀咕，“有事才想起他，平时连个招呼都不打？是觉得我没钱，还是把我当软柿子捏？”
“我家也是开厂的，各位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行不行？就算最近确实碰上点困难，工厂有些关了，但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得了，你就别在这儿装了！”何小强冷笑一声，“找你借钱是什么体验？简直像上刑场！不仅要签一堆合同，还得写几百字感谢信发朋友圈，搞得跟施舍乞丐似的。
你图什么？就为了显摆自己多厉害？”
“我们不过是想应急一下，或者找个出路，又不是卖身给你当奴才，凭什么要受这种羞辱？”
何小强这话一出口，直接撕开了所有人脸上那层虚伪的面具。
刘大力脸色铁青，恨不得地上裂条缝让他钻进去。
他强撑着面子吼道：“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学会指责我了？行啊，你们爱跪舔陆白就去呗，人家愿意理你们，你们找他借去啊！”
一番话扔出来，像刀子一样割在每个人心上。
可即便如此，也没人真的因此高看他一眼。
在他那些老同学眼里，刘大力依旧是个不堪入目的角色——表面光鲜，内里腐烂。
“吃饱了还不走，在这儿杵着干嘛？等着别人笑话你吗？”有人低声嘲讽，“天天顶着个‘富二代’的壳子到处招摇，演给谁看呢？”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早就是个空架子了。
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每一分钱都被债主抢走，落到你手里的能有几个？说白了，你现在就是根枯草，风一吹就倒！”
何小强向来不会给人留情面，从来都是直戳肺管子。
偏偏这次，句句都说到了实处，半点回旋余地都不留。
这对刘大力来说，无异于当众挨了几记响亮的耳光——脸面扫地，尊严尽失。
“真的假的？刘大力，上周我还看见你朋友圈发了一堆豪车的照片，还说要出国旅游，怎么这才几天工夫，人就变成这样了？这可不像你往常的做派啊。”
“那都是装出来的，懂吗？演戏谁不会？我也能演，我告诉你，所以我一直瞧不上这小子，就是这个原因。”
“在他眼里，别人过得好不好根本不重要，只有他自己才算数。
每次在同学群里，他总爱拿别人开涮，说话刻薄得很。”
“以后别再拉我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了，叫了也没用，我不会再去了！”
话音一落，刘大力转身就走，连个背影都没留下，仿佛所有人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这算什么意思？突然这么认真，搞得大家一脸懵。”
“你不是之前还在群里嚷嚷着要请我们吃饭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人影都没了？”
“我凭什么请你们？你们是谁啊，值得我破费？有这个脸来要求我？”
几句呛人的话一出，老班长顿时哑口无言，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