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晶核溯源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只持续了一瞬。当视线再次清晰时，凌云一行人已置身于一个与外部残破景象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一座极其精密的核心控制室，或者说是某种中枢大殿。空间不算特别广阔，但四周墙壁、乃至穹顶和地面，都是由一种流淌着淡蓝色数据流光的平滑材质构成，无数细密如星辰的符文在其中生灭、流转，构成庞大而复杂的立体阵列。尽管大部分区域都黯淡无光，仿佛能源已然枯竭，但依旧能想象出它全盛时期，信息奔流、统御万方的宏伟气象。
与外部被“蚀”之力严重侵蚀不同，这片核心区域似乎被一种强大的力量保护着，虽然也蒙上了一层尘埃般的死寂，但整体结构完好，那些淡蓝色的数据流光虽然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外界的污染，形成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净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臭氧和冷冽金属的味道，温度恒定得没有一丝波动。在大殿的中央，有一个悬浮的、如同由光线编织而成的复杂控制台，控制台正中，镶嵌着一块约莫人头大小、不断变幻着形态的暗色晶核。那晶核内部，仿佛封印着一团不断蠕动、试图冲破束缚的黑暗阴影，散发出浓郁得化不开的“蚀”之气息！
【警告！检测到高活性“蚀”之力源头！能量等级：极高！污染性：极度危险！】系统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同时，凌云怀中的金发少女，在感受到那晶核气息的瞬间，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原本空洞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一种深可见骨的仇恨，她死死地盯着那块晶核，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枯槁的金发无风自动，体内那被封印的本源竟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
“是……是它！‘蚀’之核心……碎片！叛徒……用它……锚定……我……”她断断续续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泪，显然这晶核与她身上的诅咒有着最直接的联系！
凌云立刻加大混沌之气的输入，强行稳住她濒临崩溃的状态，眼神锐利地看向那暗色晶核。他能感觉到，这晶核并非完整的“蚀”之源头，更像是一块比较大的碎片，被某种技术禁锢在此地，但其散发出的污染力量，足以侵蚀神帝！而少女身上的诅咒，其根源能量波动，与这晶核同源！
“原来如此。以‘蚀’之核心碎片为引，施加诅咒，既能不断侵蚀你的本源，又能将你的状态与这碎片绑定，让你无法逃离，也无法被彻底解救，真是好算计！”凌云瞬间明悟了天机阁（或者说其背后的黑手）的恶毒手段。
就在这时，那控制台上黯淡的数据流光忽然急促地闪烁了几下，一个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波动，断断续续地传入凌云的感知：
“…外来者…感谢…你的力量…暂时隔绝了…外部的…侵蚀…”
“…我们是…‘守望者联盟’…最后的…记录者…”
“…‘蚀’…来自墙外的…贪婪之影…它们…吞噬法则…扭曲现实…”
“…叛徒…‘窥秘之眼’…他们…主动引入…‘蚀’…为了…所谓的…超脱…”
“…这碎片…是…关键的…证据…也是…诅咒的…源头…”
“…小心…天机…他们…已被…渗透…”
“…净化…或者…毁灭…不能让…它…落入…叛徒…之手…”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控制台上的流光彻底黯淡下去，那残存的“守望者”意念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消散了。
信息量巨大！“守望者联盟”、“窥秘之眼”叛徒、天机阁被渗透！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跨越纪元的巨大阴谋！
而那块暗色晶核，在“守望者”意念消散后，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内部的黑暗阴影猛地膨胀，更加狂暴的“蚀”之力如同墨汁般扩散开来，试图污染整个核心控制室！甚至有几道黑暗触须般的能量，如同活物般，朝着凌云和他怀中的少女激射而来！
“冥顽不灵。”凌云冷哼一声，他甚至没有放下怀中的少女，只是空着的左手抬起，五指张开，对着那汹涌而来的“蚀”之力以及那块晶核，虚虚一握。
“混沌归元，万法辟易！”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包容并转化一切的混沌领域，以他为中心扩张开来。那狂暴的“蚀”之力触须，在接触到混沌领域的瞬间，就如同雪花落入烘炉，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被还原成了最本源的混沌之气，反而壮大了凌云的领域！
而那块不断散发污染的核心碎片，也被混沌领域彻底笼罩。晶核内部的黑暗阴影发出了无声的尖啸，疯狂挣扎，释放出更加浓烈的、足以让神帝堕落的污染波纹，然而，这一切在混沌领域面前都是徒劳。混沌之气如同最高效的净化剂，开始从外向内，层层剥离、转化那些黑暗扭曲的能量。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无比，涉及到了最本源的法则层面的对抗。也就是凌云掌控着真正的混沌本源，换做其他任何神帝前来，即便是时空禁卫长，也未必能如此轻松地净化这块“蚀”之核心碎片，稍有不慎，反而可能被其污染。
幽夜和姬魑屏息凝神，看着那令人心悸的黑暗在凌云的混沌领域中一点点被磨灭、净化，心中充满了震撼。赤燎也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那逐渐变得透明的晶核。
怀中的金发少女，随着晶核被净化，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那深入骨髓的诅咒之力仿佛失去了源头，变得无根之萍，虽然依旧存在，但那种持续不断的侵蚀痛苦明显减轻了。她怔怔地看着凌云那只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手，又看向那块正在被净化的晶核，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凌云的身影，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芒，在她眼底深处悄然点燃。
净化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丝黑暗阴影被混沌之气吞噬转化，那块晶核终于彻底变得透明，内部不再有丝毫“蚀”之力的痕迹，反而散发出一种纯净的、类似世界本源的能量波动，虽然量不大，但品质极高。
【目标：“蚀”之核心碎片（已净化）。状态：纯净的高维能量结晶，蕴含少量残缺的纪元信息。污染已完全清除。评级：传说（极度稀有）。】系统给出了最终鉴定。
凌云散去混沌领域，将那枚变得纯净透明的晶核摄取到手中。晶核触手温润，再无之前的冰冷死寂。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少女，发现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虽然依旧虚弱茫然，但眼神深处那丝微弱的光并未熄灭。
“感觉如何？”凌云温和地问道。
少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凌云手中那枚纯净晶核，眼神复杂。
凌云明白，这晶核虽然是诅咒的源头，但似乎也与她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或许是解开她身世和记忆的关键之一。他没有立刻将晶核给她，而是先收了起来。
随后，他目光扫过这间控制室，在角落发现了一个保存完好的、似乎是用来存储物资的次元空间节点。他随手破开节点，里面并非武器或典籍，而是一些封装在透明容器中的、颜色各异的粉末和液体，旁边还有使用说明的意念残留——这些都是“守望者联盟”用来维护自身、抵抗低强度“蚀”之力辐射的“净化营养素”和“凝神合剂”的原料。
“倒是省了我现找材料。”凌云微微一笑，信手取了几种性质温和、有助于稳固神魂、净化残余污染的原料。他又拿出之前在遗迹外找到的那个装有“忆云甜糕”的盒子，取出一块淡绿色的、散发着草木清气的甜糕。
他寻了个平整处，取出随身携带的玉釜，以混沌之火微燃，将那些原料按照某种玄妙的比例投入，并非炼制丹药，而是如同烹制一道药膳羹汤。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混沌之气在其操控下，完美地激发并融合着各种原料的精华，却又不失其天然风味。
片刻后，一釜色泽清亮、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同时又带着一丝安抚神魂道韵的羹汤便完成了。
【物品：清源安神羹（凌云特制）。以净化营养素、凝神合剂原料为主，辅以纪元遗物“忆云甜糕”精华，融入混沌道韵。功效：净化残余污染，稳固神魂，安抚心灵创伤，滋养本源。评级：传说。】系统给出了高度评价。
凌云盛出一碗，稍微吹凉，递到那少女面前。
“喝了它，对你有好处。”
少女看着那碗清亮的羹汤，又看了看凌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玉碗。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羹汤入口温和，带着一丝清甜和难以言喻的安宁力量，流淌进她的四肢百骸，滋养着她干涸的本源，抚慰着她饱受创伤的神魂。她苍白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
看着她慢慢喝汤，凌云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那枚纯净的晶核，以及这间充满了未知科技与修行结合痕迹的控制室。
“守望者联盟…窥秘之眼…天机阁被渗透…”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看来，这场跨越纪元的棋局，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也罢，既然碰上了，那就陪你们好好下一盘。”
他决定，接下来不仅要设法解除这少女身上的诅咒和封印，更要顺着这条线，将那隐藏在幕后的“窥秘之眼”以及被渗透的天机阁，彻底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