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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马飞飞传奇 > 第310章 三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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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再续。

雷息未散,余威在焦土上流转。月亮山巅的墨色土地上,九道雷痕如天道刻下的金色符文,从中心向四方辐射,断裂的寒霜剑斜插土中,剑身虽布满裂纹,却仍嗡鸣不绝,似在低吟那场焚尽邪祟的浩劫。

马飞飞跪坐于焦土中央,发丝焦卷如枯草,衣袍被雷火焚得只剩残破布片,唯有脊梁挺得笔直,如风雪中不倒的青松。体内雷火仍在经脉间奔涌,九重天雷洗髓伐骨的灼痛感尚未消退,可比这更清晰的,是心头那阵通透的暖意——不是伤愈的轻松,而是通天地、通生死、通人心的顿悟。

他终于懂了,师父当年宁以性命守莲,也不愿强行毁之,从不是怯懦,而是“守”。守一方天地的清净,守一脉道统的初心,守“人”字在乱世中不堕的尊严。“守……”他喃喃出声,唇角渗出的血珠混着笑意,在满是烟尘的脸上划出一道暖色。

风忽然起了,卷起地上的灰烬,如白色蝴蝶般绕着他盘旋。下一秒,掌心传来微弱的暖意——那朵曾泛着幽光的三生莲,此刻竟如破土的新芽,缓缓舒展花瓣,散发出温润如玉的光晕。这光不凌厉、不灼目,却像春日的暖阳,让整片废墟都漫起融融暖意。

它不破邪、不镇魔,只照人。

光晕漫过鬼月魂师太时,她眉心那点几近熄灭的灵光骤然一颤,随即如春雪遇朝阳般悄然融化——不是消散,是回归。她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马飞飞身上,不再是看那个总打翻丹炉、写修被调侃“文思如便秘”的笨拙弟子,而是看一个站在雷火尽头,背负天地之重却仍怀暖意的男人。

“飞飞……你破了‘轮回千转’?”她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

“没破。”马飞飞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我哪懂上古阵法?我就是……给您和师妹讲了个故事。”

“讲了啥故事?”

“讲我第101次写修失败,半夜蹲在厨房墙角啃干馍,还硬说‘这修能积功德,能救百万兵’。”他咧嘴,露出两排白牙,“师妹当时听了直翻白眼,您还踹了我一脚,说‘别琢磨那些虚的,先把饭吃热乎了’。”

鬼月魂师太怔住,随即低笑出声,笑中带泪。她终于醒了——困住她的从不是阵法,是心障。“轮回千转”锁的从不是魂魄,是“执”:她执于前世负心人的背叛,徐云娘执于未与恋人道别的遗憾,邪莲借怨念将她们拖入因果轮回,一遍遍重演痛苦,直到神智被吞噬。

可马飞飞没用雷法破阵,没用法术驱邪,甚至没说一句大道理。他只用一个自己的糗事,一句“我当年也这样” ,就把她们从无尽深渊里拉了回来。

“你这傻徒儿……竟用‘共苦’破了‘轮回’?”鬼月魂师太哽咽着,伸手抚过马飞飞焦卷的发丝。

“苦嘛,谁还没受过?”马飞飞站起身,将掌心的三生莲轻轻放在她手中,“您教我‘静心守元’,我悟了半辈子,今儿才真正懂——静心不是心如止水,是看清了世间苦,还肯守住心里的暖。”

他转头望向不远处,徐云娘正扶着断墙缓缓起身,脸色虽苍白,眼神却清明如洗。她看着马飞飞,忽然愣了愣:“你……怎么好像变高了?”

马飞飞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反应过来——不是身高变了,是气度变了。雷劫之后,他不再是那个在军统档案室偷偷写修、被长官骂“不务正业”的师长,也不是在师门里总因放不出雷法、炸了厨房而被调侃的笨徒弟。他是师父口中那——华光五雷大法祭起之人。

原来雷从不在天,不在符文,而在人心向暖、向光的那一念。

山下,残雪还沾着焦黑的碎土,一队东太平洋军统残兵正相互搀扶着攀爬。他们是被邪莲怨气波及的巡逻队,在风雪里迷了三天三夜,干粮早没了,有人冻得手指发黑,有人还带着未包扎的伤口,眼看就要撑不住。

“快看!山顶那是什么?”忽然,一个小兵指着上方,声音里满是惊喜。

众人抬头,只见月亮山巅的焦土之上,一道身影独立,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雷光,掌心那朵莲花缓缓旋转,洒下的暖光穿透风雪,轻轻落在每个人脸上。

有人忽然红了眼,哽咽着说:“像……像我娘在灶前点的那盏油灯,晚上我写作业,她就守在旁边。”

“像战地医院里,护士给我盖被子的手,软乎乎的。”

“像去年打赢了,我回家时村口那棵老槐树,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香的。”

那光没照破云层,没驱散寒风,却照进了每个人心里——照的是记忆里最暖的那一刻。

鬼月魂师太捧着三生莲,指尖触到花瓣的暖意,忽然轻声道:“原来三生莲本无正邪,唯持莲者的心念所向。”她望着马飞飞的背影,眼中满是欣慰——这孩子从不完美,写修写得颠三倒四,雷法放得歪歪扭扭,闭关时还总睡着,可他见不得人苦。

穷人挨饿,他把自己的粮散出去;百姓被鬼子欺负,他拎着刀就上;同袍被困,他拼着命也要救;师父有难,他敢逆天引雷。他不是圣母,不说虚话,不装清高,只是守得住自己的心,暖得了别人的苦。

这才是真正的“华光”。

数日后,月亮山开始重建。断裂的寒霜剑被能工巧匠重铸,化作一口镇山钟,钟身刻着九道雷纹,每日辰时准点自鸣,钟声浑厚,震散山间残余的怨气,也叫醒山脚下沉睡的村落。

马飞飞没走。他脱下了军统的军装,换上了道袍,却在道袍袖口绣了一枚小小的军徽。“我还是东太平洋军统的师长。”他摸着袖口的军徽,笑着对鬼月魂师太说,“但我也是您的徒弟,是道士。道士管天理道义,师长管人间安危,这两样,我都想管。”

鬼月魂师太恢复得慢,每日清晨总坐在山门的石凳上晒太阳。马飞飞就端着一碗红糖水过来,蹲在她旁边唠嗑:“师父,昨儿我写了个新修,叫《雪夜炸鬼子炮楼》!您猜怎么着?我用雷法引了他们自己的炮弹,直接把炮楼炸飞了,鬼子跑得鞋都掉了!”

“你又把正经雷法当炸药使?”鬼月魂师太喝了口红糖水,眼底带着笑意。

“实用嘛!能炸鬼子,还不浪费力气,多好!”马飞飞嘿嘿笑着,没半点不好意思。

徐云娘站在屋檐下,看着师徒俩的模样,轻声问:“师父,这世道越来越乱了,他真能守得住吗?”

鬼月魂师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马飞飞正蹲在院子里,教几个小兵的孩子用拂尘扫雪。他笨手笨脚的,拂尘一挥,雪全扫到了自己脸上,惹得孩子们哈哈大笑,围着他闹个不停。

“他守得住。”鬼月魂师太轻声道,声音肯定,“因为他不是为了‘道’而守,也不是为了‘名’而守,是为了‘人’而守。只要他心里那盏暖灯不熄,这世间再大的风雪,也冻不死他想护的人。”

风拂过院子,带着刚抽芽的草木香,马飞飞的笑声混着孩子们的喧闹,飘得很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