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苏婉、阿九三人驾驭遁光，全速飞行了将近一天。
越是靠近东方，天地间的灵气就越是狂暴紊乱，狂风呼啸，海面上巨浪滔天。
远处天际，那个巨大的深蓝色漩涡已经清晰可见，它像一只倒扣在天地间的巨碗，缓缓旋转，中心深邃漆黑，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漩涡边缘，电蛇乱舞，雷声轰鸣，散发出令人心季的威压。
靠近漩涡外围，已经能看到无数遁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地投入那漩涡边缘一些明灭不定的、扭曲的光斑之中——那些就是进入秘境的临时空间裂隙。
“宗主，就是那里了！”阿九指着前方一道相对稳定些的、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裂隙喊道，声音在狂风中有些失真，“这道裂隙能量波动稍缓，应该是主要入口之一！”
林昊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
他看到巡天盟的制式飞舟，也看到太上剑宗那标志性的凌厉剑光，药神谷的丹霞飞舟，天机阁的星辰罗盘……当然，更少不了玄天宗那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队伍，以及依附于他们的赤焰门、流云宗等人马。
各方势力彼此间都保持着警惕的距离，没有任何交流，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跟紧我，进去后可能会失散，各自小心！”林昊沉声对苏婉和阿九叮嘱一句，随即催动灵力，护体光华大盛，率先冲向那道银白裂隙。
苏婉和阿九紧随其后。
在接触裂隙的瞬间，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眼前是光怪陆离、急速流淌的色彩，耳边是空间被强行扭曲的刺耳尖啸。
林昊全力运转混沌灵力，形成一个澹澹的光罩，将三人勉强护在其中。
这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感觉持续了约莫十几息，猛地一下，压力骤然消失。
三人踉跄着脚踏实地，稳住身形，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根本不是想象中的仙境或者遗迹，而是一片破碎、混乱、死寂的世界。
天空是扭曲的暗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空间裂缝如同伤疤般挂在空中。
大地支离破碎，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陆地碎片悬浮在虚空中，有的上面还残留着宫殿的断壁残垣，有的则光秃秃的，布满了撞击的痕迹。
陆地碎片之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虚空，偶尔有狂暴的、五颜六色的能量乱流如同瀑布般冲刷而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水汽，但这些水汽冰冷刺骨，蕴含着狂暴的水元素灵力，吸入口鼻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更可怕的是，时不时就有无形的空间裂缝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消失，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这就是归墟海眼？”阿九脸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这地方的空间结构太不稳定了！比记载中的还要糟糕！”
苏婉握紧了手中的剑，清冷的眸子扫视着周围，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危险气息：“师尊，这里的法则很混乱，神识受到很大干扰。”
林昊点点头，他的混沌道体对能量异常敏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空间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定海神铁”如果真的存在，必然在能量最混乱、最核心的区域。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和剧烈的能量爆炸声。
只见几名不知是哪个小宗门的修士，不小心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乱流卷入，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连元神都没能逃出来。
还有几人试图飞向一块较远的陆地碎片，却被隐藏的空间裂缝切成了两半，鲜血内脏洒落虚空，转眼就被能量乱流湮灭。
残酷的现实，让所有进入此地的人都心头一凛。秘境本身的危险，远超预期！
“不能久留此地，找一块相对稳定的碎片落脚。”林昊当机立断，目光锁定在数百丈外一块面积较大、上面似乎有山体遮蔽的陆地碎片。
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几道游弋的能量乱流和若隐若现的空间裂缝，终于踏上了那块碎片。
脚踩在坚实（但布满裂痕）的土地上，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口气，阿九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宗主，有人盯上我们了！东南方向，那块小碎片后面，有神识波动，很隐晦，但带着敌意！”
林昊和苏婉立刻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块较小的碎片后面，有几道身影一闪而逝，气息阴冷，衣角似乎有玄天宗联盟的标记。
“是玄天宗的探子。”苏婉眼神一冷，“他们动作真快。”
林昊面色平静：“意料之中。这秘境里，敌人不止是环境。走吧，尽快向核心区域移动，寻找定海神铁的线索。阿九，注意感知空间波动和能量流向。”
“是！”阿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拿出罗盘，开始艰难地推演。
三人不再停留，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在破碎的陆地碎片间跳跃、飞行，向着那片能量最混乱、最黑暗的秘境深处进发。
身后，那几道阴冷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若即若离地跟随着。
归墟海眼的第一课，便是生存。
而生存的威胁，来自天地，亦来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