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收回指尖的金光，偏殿里那三具傀儡残骸还冒着黑烟。他没看地上碎裂的金属零件，只盯着对面官员的脸。
“你们的‘礼遇’，就这水平？”他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都冷了下来。
官员脸色铁青，袖口微微发抖。但他很快压下怒意，重新挂上笑容：“墨先生误会了。督造司向来尊重人才，方才只是例行安防检测，并无恶意。”
“安防？”墨渊歪了歪头，“酒里下料，墙上藏兵，连我坐的椅子底下都埋了七根控灵丝——这也叫安防？”
他抬起脚，在地面轻轻一碾。咔的一声，一块地砖裂开，露出底下交错的银色细线，像蛛网一样蔓延进墙缝。
“你这院子，比我坟头挖过的古墓还热闹。”他说着，拍了拍衣服，“要真想合作，何必搞这些小动作？”
官员干笑两声：“资源有限，不得不防。但只要您愿意交出系统运行逻辑，元婴级功法、千年灵药、神兵利器，任您挑选。若您有志于权位，督造司还可设‘灵枢阁’，由您执掌。”
“哦？”墨渊挑眉，“让我给你们当个高级苦力，披个官皮，天天写报告交数据？”
“这是共谋大业！”官员语气陡然加重，“修真文明已到瓶颈，唯有整合异类力量，才能突破天道桎梏！您的系统，正是关键！”
墨渊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他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他点头，“我的系统，确实是关键。”
话音落下，他体内轰然一震。
【属性点+14】
【当前可分配：14】
他没犹豫，直接在心里下令：**全部加灵力，防御加满**。
刹那间，一股无形气浪从他身上炸开。桌上的酒杯全被掀翻，墙壁上残留的符文接口噼啪作响，接连爆裂。空气中弥漫的追踪灵息像是遇到烈火的雪片，瞬间消融。
墨渊站起身，黑色劲装无风自动，灰布麻衣下隐约浮现出黑白交织的纹路。一道淡金色光芒自他眉心扩散，笼罩全身。
功德金光。
不是爆发，也不是攻击，只是静静燃烧着，却让整个偏殿的机关造物发出哀鸣。墙上挂着的几幅机枢图卷自动卷曲烧毁，角落里的巡逻傀儡膝盖一软，当场跪倒。
“你刚才说，要整合异类力量？”墨渊看着官员，声音平静，“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你们能整合的东西？”
官员后退半步，嘴唇发白：“你……你这是邪功！”
“邪不邪我不知道。”墨渊往前走了一步，“我只知道，你们把修士抽干炼能，叫进步；让我乖乖听话，叫合作。可我偏偏不喜欢被人安排。”
他又走一步。
“我不归宗门管，不听仙宫训，更不会给你们当电池。”
第三步踏下时，头顶横梁咔嚓裂开一道缝。
“我走我的路，不借谁的台阶。”他说，“你们若敢动手——我不介意顺手拆了那座吃人的雷塔。”
话音未落，官员袖中玉简突然自行炸裂，碎片溅了一地。那是中枢传讯器，此刻竟主动断联。
显然，塔顶的那位也意识到——这个人不能碰。
偏殿死寂。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机关兵冲到门口，却不敢进来。它们的识别模块疯狂闪烁红光，似乎在接收指令，又像是在犹豫。
最终，没人敢跨过门槛。
墨渊站在原地，金光缓缓收敛。他知道，这一场拉拢已经结束。
不是谈判破裂，而是对方连谈的资格都没了。
灵汐从门外走进来，白色仙裙沾了些灰尘，手里还攥着一片金属残片。她看了眼瘫痪的傀儡，走到墨渊身边。
“夜影刚传信。”她说，“城外三十里，妖气升腾，至少有五支妖族大军正在集结。”
墨渊点点头，目光仍盯着那座青铜巨塔。
塔顶的雷光还在闪，一圈圈符文旋转不休，像是在积蓄能量。可他知道，这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抽取更多灵脉之力。
“这地方脏得连风都不愿吹。”他低声说。
“那我们走吗？”灵汐问。
“不。”墨渊摇头，“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正因为他们盯上我，我才更要留下。”他转过身，看向殿外高台，“妖族围城是迟早的事。这些人拿活人炼能，乱改地脉，早就触了众怒。等妖兵打过来，第一口咬的就是这座塔。”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不救他们。但我可以看看——当报应来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喊得出‘共谋大业’这四个字。”
灵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打算站着看戏？”
“不止是看。”墨渊迈步走向高台，“我是要让他们知道，有人站在旁边，随时能把他们的戏台掀了。”
两人登上机枢院最高处的观星台。夜影不知何时也回来了，从通风管道跃下，落在他们身后。
三人并肩而立，下方是整座大靖都城。黑铁街道纵横交错，金属管道如藤蔓缠绕天空，远处那座青铜巨塔像一根刺穿天地的钉子，不断吞吐雷光。
而在城外，乌云翻涌，隐隐可见兽瞳般的红光浮动。风里开始夹杂腥味，地面偶尔震动一下，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墨渊摸了摸腰间的杂物袋，里面装着混沌残核、毒经、还有从傀儡身上拆下的控制芯片。
他没动用那14点属性点。
留着。
备战。
“等妖族打进城，你们猜他们会先砸什么？”他问。
灵汐说：“当然是塔。”
夜影说：“是粮库。”
墨渊笑了：“我说是官衙。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人，最喜欢这时候跑出来喊‘百姓挺住’。”
话刚说完，远处一声巨响。
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撕开云层，映得半座城泛红。
那是妖族祭旗的信号。
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