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膝盖陷进碎石里,左腿打着颤,右臂只剩森森白骨,皮肉早被黑雾啃光。他吐出一口带金丝的血,腥得发苦。
头顶那根黑色长矛已经成型,比刚才那根粗了三倍,矛尖压着空气往下沉,像是要把他的脑袋钉进地底。高台上的黑影缓缓抬手,红眼缩成针尖大小,毒气顺着它的手臂爬满整根长矛。
系统界面在眼前闪着微弱的光:
【战斗模式加载完毕】
【下一击,可破核心】
可他动不了。
灵力像堵在喉咙里的血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防御符纹一条条崩断,功德金光只剩下薄薄一层贴在皮肤上,随时会熄。
“再这样下去……”他咧了咧嘴,“连当肥料都不够格。”
他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指尖抹过眉心,把最后一滴金血涂上去。脑子猛地一激灵,疼得眼前发白。
清醒了。
他不再去管护盾,反而把手掌往地上一按,主动散掉了残存的防御。黑雾立刻扑上来,顺着伤口往骨头缝里钻。皮肉发出滋滋声,疼得他牙关打颤。
但他笑了。
“原来你不是乱来的。”他盯着那些缠绕在手臂上的黑雾,“你有节奏……一下重,两下轻,第三下停半拍。”
黑雾的侵蚀不是连续的,而是脉冲式的。每一次冲击后,都会有个极短的停顿——就像呼吸。
就在这个间隙,体内那点残存的功德金光会本能地回弹一下,像被打肿的脸突然抽搐。过去他只当是反击余波,从没在意。
可现在不一样。
系统突然跳出一行残影文字:
【检测到灵力回流异常峰值】
【频率匹配度:73%】
墨渊瞳孔一缩。
他明白了。
不是靠加点变强,也不是靠硬扛破防。真正的机会,藏在“被打倒”的那一瞬间——当防御破碎、金光反弹的刹那,才是力量最集中的时候。
“老子一直想着怎么撑住……”他低声笑,“其实该想想怎么摔得更响一点。”
他闭上眼,脑子里闪过一个个画面:第一次加点力量时拳头砸塌山门的震动,净化毒雾时金光炸开的温度,还有刚才砸碎第一根长矛时,那种全身经脉都要炸开的爆发感。
这些不是数值提升,是规则压缩。
每一点属性,都是被压进身体里的“力量碎片”。
他睁开眼,左手结印,把最后能调动的灵力全灌进系统界面。不是加点,而是强行过载——把“防御”属性推到极限,再推一步。
咔!
体表的金黑符纹轰然炸裂,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坍缩。功德金光被卷进去,像漩涡一样旋转起来,越缩越小,越转越快。
空气开始扭曲。
黑雾被吸扯过去,在他掌心上方形成一个不断缩小的球体。球心一点白金色,亮得刺眼。
高台上的黑影察觉不对,长矛猛然下压。
墨渊抬头,看着那根即将刺穿自己头颅的毒矛,忽然低吼一声:“不是加点变强……是把‘强’本身砸出去!”
他双手合十,将那团坍缩到极致的能量死死攥在掌心,然后迎着毒矛推出——
没有声音。
一道白金色的光痕撕裂空气,直奔长矛而去。
碰上了。
毒矛静止了一瞬,矛身出现细密裂痕,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敲过的玻璃。接着,整根长矛从中间裂开,哗啦一声崩解成无数黑点,消散在空中。
高台上的黑影剧烈抖动,红眼猛地睁大。
墨渊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手指还在发抖。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血肉模糊,连骨头都泛着焦黑。
招式成了,但身体快废了。
经脉寸断,气血枯竭,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靠着石柱撑住身子,嘴里不停咳血,每一口都带着金丝。
可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原来能这么玩……”他喘着气,“把系统当炉子,把自己当药,炼一招出来。”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高台。
黑影正在重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红眼死死盯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刚才……用了什么?”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墨渊没回答。
他抬起左手,颤抖着点开系统界面,把剩下的所有属性点全堆进“悟性”。不是为了提升,是为了记住这一招诞生的全过程——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能量流动的方向。
他不能只靠一次灵光。
这招还得改,得练,得让它变成随手就能甩出去的“老六打法”。
高台上的黑影抬起手,新的毒矛开始凝聚。这次不再是纯黑,而是混着暗红与紫光,矛身扭曲如蛇。
墨渊咬紧牙,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他只能单膝跪着,一只手扶地,另一只手缓缓抬到胸前。
掌心还残留着那股灼热。
他知道下一击必须更狠。
可他也知道,再用一次,可能真的就站不起来了。
黑影的红眼收缩成点,毒矛缓缓压下。
墨渊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全是血沫。
他盯着那根越来越近的矛尖,忽然笑了。
“来啊。”
他的手掌开始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