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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点亮哲心:迪卡拉底的启迪之课 > 第18章 水墨画的“墨分五色”与简约之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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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水墨画的“墨分五色”与简约之丰

画室的窗棂糊着毛边纸,天光漏进来,刚好落在案头那方砚台上。老画师正用墨锭研磨,黑亮的墨汁在砚池里慢慢晕开,像深潭里的水,看着浓,却透着股清透。

“就这黑糊糊的,能画出花来?”马克看着砚台里的墨,又瞥了眼墙上的《山水图》,图里的山有深灰有浅灰,树影浓得发黑,溪水却淡得像蒙了层纱,“这不就是拿黑墨水瞎涂吗?”

老画师没抬头,笔锋蘸了浓墨,在宣纸上一顿,落下个墨点,又蘸了清水,笔尖在墨点边缘扫过,那墨就像活了似的,慢慢晕成朵花苞的模样。“你看,这墨里有浓有淡,不就分出层次了?”

苏拉凑近看,那墨点边缘泛着淡淡的灰,像花瓣上的绒毛。“这就是‘墨分五色’?”她在书上见过,说焦、浓、重、淡、清,五种墨色能顶得上五彩。

“是呀,焦墨能画老树干,淡墨能画远山,清墨能画晨雾。”老画师又换了支细笔,蘸了极淡的墨,在纸角勾了几笔,像几只飞鸟掠过天空,“你要是用五彩,反倒容易乱了章法。就像炖肉,搁太多调料,反倒吃不出肉香了。”

马克想起学校画展上的油画,红的黄的堆得厚厚的,看着热闹,可看久了眼睛发花。眼前这水墨画,就黑灰白三色,却让人想一直盯着看,好像能从里面看出些别的颜色来。“为啥简单的颜色,反倒更耐看?”

“因为它留着让你想的余地。”老画师放下笔,指着画里的留白,“这白不是纸,是云,是水,是你心里想的啥就是啥。要是用颜料涂满了,你的心思就进不去了。”他说起年轻时学画,总爱往画里堆颜色,师傅就骂他“贪心”,说“墨够了,心就够了;墨多了,心就堵了”。

迪卡拉底拿起一张废画,上面是没画完的竹子,竹竿用的浓墨,竹叶却有深有浅,像被风吹得动起来。“这简约,不是偷工减料,是把没用的都去掉,只留最要紧的,对吗?”

“正是这话。”老画师重新蘸墨,“画竹子,不用画根,不用画土,几笔竿子几片叶,就知道是竹子。为啥?因为抓住了‘骨’。做人也一样,那些花里胡哨的本事不用多,把根扎稳了,比啥都强。”

苏拉想起外婆纳鞋底,针脚又密又匀,可从不用花哨的线,就黑的白的,纳出来的鞋底却又结实又舒服。“是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都不用咋打扮?”

“可不是嘛。”老画师笑了,眼角的皱纹比画里的山纹还深,“你看那老槐树,春天发芽,秋天落叶,从不用开花结果来显摆,可谁都知道它能遮风挡雨。水墨画就学它,不吭声,却把该说的都说了。”

马克试着拿起笔,蘸了浓墨往纸上画,刚画了道粗线,就被老画师拦住:“别急着下重笔,先想想这墨要往哪走。就像说话,想好了再说,别一股脑全倒出来。”他教马克蘸了淡墨,轻轻在纸上扫,那墨像烟似的散开,居然有点像远山的影子。

“原来淡墨比浓墨难画。”马克嘀咕着,手一抖,墨多了点,那“山”上多了块深斑。

“这不挺好?”老画师指着那块斑,“像山上的石头,本来就该有的。画画哪能一点错没有?错了就顺着错的画,说不定更像真的。”

太阳慢慢移过窗棂,画室里的墨香混着宣纸的草木气,让人心里发静。苏拉看着老画师画完最后一笔,那幅《山水图》里,浓墨的树、淡墨的山、清墨的雾,还有大片的留白,明明啥颜色都没有,却让人觉得比亲眼见的山水还丰富。

“这墨里,好像藏着光。”她说。

“是藏着看画人的眼睛。”老画师把画挂起来,“你心里有光,看山就是亮的;心里有雾,看水就是迷的。水墨画不骗你,你啥样,它就啥样。”

离开时,老画师送了他们每人一张墨荷图,墨色浓淡相间,荷叶像在风里晃。马克摸着画纸,忽然觉得这简单的墨色里,藏着比五彩更多的东西——是没说出来的话,是没画出来的景,是自己心里慢慢长出来的念想。

“为啥不用颜色,反倒能画出更多颜色?”路上,马克忍不住问。

迪卡拉底望着天边的云,云是白的,却能看出青的、灰的、甚至带点粉的。“因为减法做足了,加法就在人心里了。就像这云,啥颜色都没有,可你想看啥颜色,它就有啥颜色。”

风从巷口吹来,带着点湿润的土气。苏拉把墨荷图卷起来,觉得这简约的画里,好像装着整个天地——不用涂脂抹粉,不用咋咋呼呼,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却啥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