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容器。”
牧羊人轻轻扶了扶金丝眼镜，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探究与痴迷。
他没有理会跪倒在地的裁决者三号和四号，也没有看气息微弱的狼月与阿空。
所有的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锁定在陶然身上。
他的目光从陶然的发梢，一路扫到他脚下的碎石，仿佛要把陶然的身体结构，乃至灵魂深处的每一个秘密都解剖开来。
陶然被这眼神看得发毛。
这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等待被拆解分析的实验品。
那种温和又病态的狂热，让人脊背发凉。
“太美了。”
牧羊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得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卷，又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激动。
“四系同修，竟能如此完美地共存于一具肉身之内。”
他缓缓迈开脚步，向陶然走来。
每一步都轻若无物，却都踏在陶然的心弦之上。
“冰、火、风、雷……这些原本极端排斥的元素力量，在你身上得到了极致的平衡。”
牧羊人停在距离陶然不到三米的位置，那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尖跳跃的金属探针闪烁着微光。
“即便是短暂接入的王道龙气，也未曾引起丝毫排斥。”
他赞叹道，眼底的狂热愈发浓郁，声音中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三百年的寻找，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
陶然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三百年的寻找？这意味着眼前的牧羊人，是一个活了很久的怪物。
“你到底是谁？”陶然紧握着“阿呆”的剑柄，竭力稳住自己的呼吸。
他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震惊。
牧羊人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镜：“我说了，我是一名学者。一个执着于生命与灵魂真理的学者。你就是我这漫长研究生涯中最完美的成果，也是开启全新纪元的钥匙。”
他不再废话，收回了那近乎欣赏的目光。
他抬起手指，对着陶然轻轻一点。
这个动作随意至极，仿佛随手拂去灰尘。
然而，就在他指尖轻点的一瞬，陶然体内刚刚因为王道龙气而凝实了几分的国运金龙，发出一声悲鸣。
那不是他肉耳能听到的声音，而是直击灵魂的哀嚎。
陶然如遭雷击，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喉头一甜。
一股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从他胸腔深处炸开。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陶然口中喷出，带着他体内磅礴的真气，溅落在地宫冰冷的地面上。
那股刚刚才让他从四品巅峰跃升至五品中阶的王道龙气，此刻正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奔涌而出。
它不再是威严的龙影，而是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流，带着不甘与痛苦，脱离了陶然的身体。
那金光在空中盘旋哀鸣，然后，在牧羊人指尖的牵引下，义无反顾地投向了他。
牧羊人指尖的金属探针，在吸收了那道金色光流后，变得愈发耀眼。
他眼中闪过一道满意的光芒。
陶然摇晃着身体，勉强用“阿呆”撑住地面，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失去王道龙气的滋养，他原本节节攀升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五品中阶的境界像泡沫一般消散，他的真气止不住地回落，最终停在了四品巅峰。
更糟的是，原本在冰、火、风、雷四系力量中保持的完美平衡，也被骤然打乱。
各种能量在他的经脉中肆虐冲撞，如同一锅沸腾的粥，让他痛苦不堪。
“靠！系统你个废物！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陶然在内心怒骂着，同时竭力稳定体内奔腾的能量。
他能感受到，牧羊人这一手，不是简单的掠夺，而是带有某种法则性的抽离，剥夺。
裁决者三号和四号，此时也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是神启会裁决者，对牧羊人的强大心有敬畏，但亲眼见到他这般随意地操控国运，还是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
“这……这真是牧羊人大人！”三号声音颤抖，眼中的恐惧更甚。
四号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跪伏的冲动，他总觉得今天的牧羊人大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不可测。
狼月和阿空也面色惨白。
刚才他们也感受到那股金龙悲鸣的震颤，此刻更是亲眼看到陶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气息急剧衰退。
牧羊人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牧羊人吸收了国运后，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地面上的狼月。
他仅仅是瞟了一眼，便不屑地摇了摇头。
“SSS级的风神血脉？”他的语气充满了轻蔑，“在‘原初之体’面前，不过是驳杂的垃圾罢了。”
“你……你说什么？”
狼月听到牧羊人如此评价她的血脉，先是一怒，随即心中又生出一股寒意。
她感受到牧羊人所说的“原初之体”蕴含的强大含义。
牧羊人懒得再解释，他轻描淡写地一挥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制，瞬间笼罩了狼月和阿空。
狼月只觉得全身一僵，她的风神血脉虽然拼命抵抗，但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她甚至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整个人被禁锢在原地。
阿空更是痛苦地闷哼一声。
他引以为傲的空间天赋，在这股力量面前，像是被彻底抹除了一般。
他尝试调动体内的空间之力，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变得比铁板还要坚硬，没有丝毫波动。
他绝望地看着自己无法抬起的双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老板，我……”阿空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狼月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她拼命挣扎，却像是被琥珀包裹的飞虫，徒劳无功。
“废物！你们算什么东西！”三号见两人被制，这才找到机会发泄，冲着狼月和阿空的方向嘶吼，“敢阻挠牧羊人大人，你们找死！”
四号则是一言不发，他已经完全被牧羊人展现出的力量所震慑。
陶然看着狼月和阿空，心中充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