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5月的洛阳,夜雨初歇,晨曦透过长春宫的雕花窗棂,将细碎的金辉洒在铺着云锦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雨后青草的清新与殿内兰草熏香的温润,交织成一派静谧祥和的气息。
柴宗训身着月白色常服,腰间只系了一条素色玉带,褪去了龙袍的威严,多了几分寻常男子的温润。他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朝着内殿走去,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期待,连平日里沉稳的步伐,都透着几分雀跃。
这几日政务稍缓,南唐那边秦忠与青影的消息尚未传回,北汉与辽国亦无异动,难得有这般清闲的时光。柴宗训心中惦念的,却是许久前林阿夏提及的生子之事。彼时他忙于筹划一统江南的大业,虽心中应允,却始终抽不出完整的心思,如今稍得空闲,那股想要与她孕育子嗣的念头,便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想着,若是能有一个孩子,眉眼像她,性子像他,承欢膝下,既是皇室血脉的延续,更是他们夫妻情意的见证。一想到抱着孩子,看着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模样,柴宗训的心头便涌起一股滚烫的暖意,脚步愈发急切。
内殿的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林阿夏正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为她梳理长发。她身着一袭水绿色宫装,裙摆绣着细碎的缠枝莲纹样,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温婉。
柴宗训轻轻推开门,侍女见状,连忙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林阿夏闻声回头,看到他进来,眼底瞬间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细碎的涟漪:“夫君今日怎的这般早?”
柴宗训快步走到她身边,挥手示意侍女退下,亲自接过侍女手中的梳子,温柔地为她梳理长发。指尖划过她柔顺的发丝,触感细腻顺滑,带着淡淡的兰草香,让他心头的急切稍稍平复了些,语气却依旧难掩期待:“今日政务不多,想着早些过来陪你。”
梳子在发间轻轻穿梭,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林阿夏靠在梳妆台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她何等聪慧,早已从他急促的脚步声、眼中的热切,察觉到了他今日的异样。这几日他虽未明说,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孩童,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同以往的灼热,她心中已然猜到,他定是惦念着生子之事。
只是,她虽此前主动提及,此刻却并非最佳时机。孕育子嗣并非儿戏,需得身心俱安,方能保证母子康健,她知晓他心急,却也不能任由他这般冲动。
“夫君近来似乎格外清闲些。”林阿夏轻声说道,语气平淡,却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
柴宗训手中的动作一顿,眼底的热切愈发明显,他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几分沙哑的温柔:“是啊,这几日总算是空下来了。夫人,之前你说想要个孩子,我这些日子仔细想了想,你当时的顾虑都有道理,是我先前忙于政务,忽略了此事。如今正好有空,我们……”
他的话语顿住,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其中的期盼与急切,几乎要溢出来。他放下梳子,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转身让她面对自己,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眸,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恳切:“夫人,来吧,我们到内殿里去,好不好?”
林阿夏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急切,心中了然,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他既是帝王,肩负着延续皇室血脉的重任,又是真心疼爱她,想要与她拥有共同的孩子,这份急切,她完全理解。只是,此事关乎孩子的康健,关乎她的身体,绝不能草率。
她抬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语气温柔却坚定:“夫君,我知道你心急,想要我们的孩子,我懂。”
听到她这般说,柴宗训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以为她应允了,正要伸手将她抱起,却被林阿夏轻轻按住了手臂。
“但是,”林阿夏看着他眼中的欣喜渐渐凝固,语气愈发郑重,“要孩子一事,没那么简单,并非只是一时兴起便可。夫君,此事关乎我们孩子的康健,也关乎我的身子,万万不能草率。”
柴宗训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的急切被疑惑取代。他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夫人,此前明明是你主动提及想要孩子,为何如今我准备好了,你反倒犹豫了?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是你改变主意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心中满是困惑。他以为她与他一样,满心期待着孩子的到来,如今他腾出时间,主动提及,她却婉言拒绝,这让他难免有些受挫。
林阿夏看着他失落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心疼,她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语气愈发温柔:“夫君,我从未改变主意,我比谁都想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只是,孕育子嗣,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更不能意气用事。”
她起身拉着他走到内殿的软榻旁坐下,目光认真地看着他:“夫君,你想想,我们前几日还在为南唐之事焦头烂额,日夜操劳,身心俱疲。你我二人的身子,都还未调理好,此时受孕,于孩子不利。再者,宫廷之中虽安逸,却也难免有诸多纷扰,若我身怀六甲,心神不宁,亦会影响腹中胎儿。”
柴宗训静静地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心中的失落与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他确实是太过心急了,只想着尽快拥有孩子,却忽略了最基本的身体调理,忽略了她的顾虑。
“是我考虑不周,太过急切了。”柴宗训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只想着早日有个孩子,却忘了你我近日操劳,身子尚未恢复,也忘了此事需得谨慎筹备。”
林阿夏见他理解了自己的心意,心中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夫君不必自责,我知晓你是真心期待孩子的到来。只是,此事需得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我们需先从太医馆请一位靠谱的太医,为你我二人调理身体,确认身心俱安,再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如此才能保证孩子康健,我也能安心养胎。”
“太医馆?”柴宗训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夫人说得是,倒是我糊涂了,宫中既有太医馆,汇聚天下名医,何须外寻?只是太医馆虽太医众多,却不知哪个更为擅长调理孕事,此事需得仔细筛选。”
他此前心急之下,竟忘了宫中现成的太医馆——那处机构本就是为皇室成员调理身体、诊治病症而设,里面不乏专攻妇人孕产、男女调理的资深太医,比外寻郎中更为稳妥,也更符合宫廷规矩,此前小说中亦多次提及,此刻想来,更是顺理成章。
“是啊,”林阿夏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笃定,“太医馆里有几位老太医,皆是经验丰富,尤其擅长调理气血、测算受孕时机,其中王太医更是侍奉过先帝,口碑极好,且为人沉稳谨慎,绝不会泄露此事。我虽略懂些医术,却终究不如太医馆的太医周全,此事需得倚仗他们。”
她早已暗中留意过太医馆的人选,知晓王太医的医术与品行,正是调理备孕的不二人选。此前未提及,不过是等着柴宗训主动提及生子之事,如今正好顺势提出,既贴合宫廷背景,又能让筹备之事更具可行性。
柴宗训看着她眼中的认真与笃定,心中的急切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认可与心疼。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语气温柔而郑重:“夫人考虑得这般周全,是我太过鲁莽了。都听你的,我们即刻从太医馆请王太医前来调理,待一切就绪,再备孕生子,绝不急于一时。”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林阿夏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心中满是安稳。她知道,他是真的理解了她的心意,并非敷衍。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夫君不必心急,好饭不怕晚,只要我们身心康健,心意相通,总有一天会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太医馆的太医医术精湛,有他们相助,我们定能顺顺利利。”
“嗯。”柴宗训应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心中的焦躁与失落尽数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温情与期待。
他抱着她,坐在软榻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内殿中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温馨而宁静。
过了许久,柴宗训才缓缓松开她,眼神温柔地看着她:“那挑选太医、安排调理之事,便交由夫人全权负责如何?你心思缜密,又知晓太医馆的情况,定能挑到最合适的人选。”
林阿夏笑着点头:“好,此事交给我,我会暗中派人去太医馆请王太医,以调理身子为由,不让任何人察觉我们的真实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流言。”
孕育子嗣虽是皇室大事,却也不宜声张,尤其是在调理身体的阶段,太过张扬,反而容易引来是非,影响身心安宁。太医馆本就常为皇室成员调理身体,以此为借口,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名正言顺地请太医诊治,最为稳妥。
柴宗训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都听夫人的,你安排便是。只是,夫人也需好好照顾自己,万不可为了此事太过操劳,若需太医馆配合,尽管吩咐下去。”
“我知晓的,夫君放心。”林阿夏柔声应道,眼底满是笑意。
柴宗训看着她温婉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爱意。他知道,有她在身边,凡事都能考虑得周全妥帖,他无需有任何顾虑。此前的急切,不过是太过期待与她的孩子,如今冷静下来,才明白她的考量皆是为了孩子,为了他们二人,更是充分利用了宫中现有的资源,稳妥又贴心。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温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能娶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连太医馆这般现成的便利,都要你提醒,倒是显得我愈发糊涂了。”
林阿夏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羞涩却又带着几分坚定:“夫君不过是心急所致,并非糊涂。能陪伴夫君,为夫君分忧,也是臣妾此生的心愿。太医馆本就是宫中应有之物,能派上用场,也是理所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将内殿映照得愈发明亮。虽然孕育子嗣的计划暂时搁置,柴宗训心中的急切也已平复,但那份对未来的期待,却愈发强烈。
他知道,只要他们夫妻同心,有太医馆的太医相助,好好调理身体,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会迎来属于他们的孩子。而在此之前,他会好好陪伴她,守护她,与她一同筹备,一同期待那个小生命的到来。
柴宗训握住林阿夏的手,指尖相扣,力道坚定而温柔。他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心中满是安稳与幸福。此刻,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天下的博弈,只有彼此,只有对未来的美好期盼,以及太医馆那处无声的助力,为这份期盼增添了几分踏实的底气。
内殿的兰草香愈发浓郁,与阳光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温馨美好的画卷。而这份温馨之下,是帝后二人对子嗣的期盼,对彼此的深情,更是对未来太平盛世的无限憧憬。虽然备孕之事暂缓,但他们的心却愈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共同等待着那个新生命的降临,而太医馆的身影,也悄然融入这份期盼之中,成为他们孕育子嗣之路上的重要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