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纬度高，冬日的阳光少，更不例外。
自从来到静城，每天的秋日阳光，金灿烂普照大地万物。简直是太赞了。
还有，司里希望这姑娘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最好，寸步不离。
司里语气平静地道。
“还有，我在三天之内，要先找到房子。今天还要买衣服。一辆质量好的自行车，能事半功倍。”
阿碧这才紧张起来。
干这份工作。
还要先自备自行车嚒？
她想起她那辆车……
那辆，那玩意儿。
实在难当畅游的重任啊。
*
在司里颇为严肃冷峻的目光坚持下。阿碧带着他，又回到自己家那个胡同口。
让这位先生等着，她把自己那辆“宝马”推了出来。
阿碧去年初，刚来静城时，是买过一辆新的捷安特的。花了重金360元。
她每天上班都骑车，就不用坐公交买票了。
她想着，这辆车骑一年，车票就省了。
但是非常不幸。
平房区域没保安，小偷多。骑了才一个月，有一天晚上，停在她家门口的车就被偷了。
她报了警，也没用。贼没抓到。
心里好疼啊。
怕买了新车再丢。她就不买了。坐公交。就是每次等车很麻烦。
去年年底，派出所通知居民。之前丢车报过案的，可以拿着买车的那张发票，去领一辆车。
那些车都是警察抓住小偷后，查获的赃车。
阿碧只有下班后才能去。她去得晚，里面稍微好点的车，都被人提前挑走了。
她看到一辆剩下的、有十几年车龄的旧车，没有人要。
钢梁上的漆掉了绝大部分，锈迹斑斑。一只脚蹬子是歪的，车座又脏又破，还会掉链子。轮胎还是撒气的。
可是，这也是她免费得回来的车。
阿碧推着车回胡同，抽空又找修车的补了胎、修了修，紧了链子。
这辆车，她又骑了大半年。
不过，再也没丢 !
因为实在太破了。贼都不爱偷 !
她本来，也骑得挺踏实的。
但是现在boSS要她，把车拉出来遛遛。
这么破的车，十块钱都不值。
她这个爱美爱干净的女孩子，展示出来自己的私有座驾，是这个画风，还是有些难堪的。
关于这辆车的前尘往事来历，她也不能马上一五一十说清楚。
司里低头看看她，再看看那辆车。
这就是她刚才说的、每天上班都骑的车?
他想像着这姑娘，在街上黑发飞扬、风风火火、自信洋溢的样子。
好有意思的女孩。
“车行在哪里？”
阿碧知道的。上次买车的地方。
“我们坐出租车去吧。”
哦，对。
阿碧心想。boSS怎么能允许自己，骑这辆贼都看不上的破车，跟他一起上路。
她做好了买辆新车的破费打算。
进这个上班，还得先花钱买交通工具啊。
这是要自费上班嚒。
*
自行车车行很近。一会儿就到了，马上选车。
司里是个行家。
阿碧在一边抠抠搜搜琢磨着，比价、性价比、哪个既便宜又好的时候。
司里已经选好了。
“阿碧，来。”
他指着其中一款ELLSwoRth。艾斯沃斯。美国三大顶级自行车品牌之一。
进口的。店里也只有两辆。
车架亮彩、鲜亮。速降和全山地车型。既保证速度也有高稳定性。
价格，1560元。
阿碧直接傻眼……
嗷嗷……
老板。我……，能接受先自费上班。
但，自费多少，掏钱买哪款，还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吧。
那辆她骑了一个月就丢了的捷安特。价格没变，还是360。
阿碧决定争取自己的“自费上班权”。
“嗯……我还是买这辆吧。这辆……好。”
“你确定?”
司里狐疑地，蹲下看着这辆捷安特。
他是技术控。
这是非变速的，不是最先进的碳纤维车架。承重梁材料不一样，避震、速度、操控性都差不少，当然便宜很多。
但是……
他狐疑地看着姑娘。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啊。
阿碧为什么不要。
阿碧在一旁握着双手，为免尴尬，低着脑袋，轻轻捏着自己的小手指头玩。
她脑海里不甘心地盘算着。
我现在的确有五万多块存款了。
但是我还想存钱，过几年贷款，买个小房子。
房价有四千多元一平米的。离我大概三十多万的房子又近了一步。
我不想掏出来1500多块，买辆这么烧包的车啊……
那辆艾斯沃斯。是那种大胆艳丽的涂装风格，骑上去回头率100%。
可关键是，贼的回头率，也100%啊！
而且上次那360的被偷了。
我难过了好久……
看着姑娘黑眸中越来越浓厚的，纠结、舍不得和矛盾。
司里好像有些明白了。这姑娘在乎的是什么。
他便在一旁低声解释了。
“阿碧。是这样的。”
“我们在德国的公司，会直接解决员工工作中的交通费、餐费、医疗费、服装费，家庭里的育儿费、幼儿园费……”
“有很多产生的费用，都可以报销。”
“帮我找房子，是工作的一部分。
那基础交通工具，也是交通费的一部分。
公司都可以报销。
还有，周六、周日这种，非工作时间的加班费，都会有。”
“你别担心。”
他一样样地说着，阿碧的眼睛，就一点一点地发亮。
心灯都被点亮了。
直到最后他说，“你别担心”。阿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理解错了。
之前就听说过，外企的福利很好。
这样那样的费用都报销。
原来，是她见识不够，小家子气了。
她以为，这车她要自己付款买。
看着阿碧的小肩膀愉快地松了松，司里心里觉得太可爱了，真是好笑。补充道。
“这辆车质量更好。做为公司资产，折旧损耗率低。”
好的，老板。阿碧不反对。
不过，她还是善良地提示了一下。
“就是，嗯。现在贵的车，很容易丢。”
她说了自己之前那辆的遭遇。
司里安静地听着。
“我注意到你家附近，很多房子印着一个大大的字。是不是要了？”
对。阿碧惊奇地看着他。
这个地区破破烂烂，说拆迁，都说了好久。居民现在终于盼到了。
很多房子都拿白石灰画大圈，写上了那个代表喜庆的大字。拆 !
司里懂得其实很多啊，而且观察环境很细心。
那是因为，司里布局要投资的，就有建筑业，和中资合作的房地产。
“所以这种区域，治安不会太好。”司里说，“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我们要尽快找房子。”
阿碧惊讶了。
为了太贵的自行车不被偷，所以要换房子?
这个逻辑，对吗？
不过，她本来也打算换一套房子的。
现在的，洗澡、上卫生间都不方便。
去年冬天，有次她闹肚子，裹着棉睡衣去二十米外的露天公厕大号。
结果越拉越着凉，拉了一天一宿。
可冰天雪地里，那露天厕所是附近唯一的解决之地。里面没暖气，也不能住里面啊。只能一趟趟跑着去拉。
就说受地这个罪。一次就够了。
换房子。阿碧决定了。
帮司里找到了房子以后。她也换房。
好的。这扎眼的车。买吧。
*
就在这时。阿碧接到了司马春的电话。
这个家伙和Lisa昨晚在一个豪华KtV大厅唱歌。有客人给了200元小费。
他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想再约阿碧。
再一起喝个酒、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