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同时迈步,踏入了那座被“点兵点将”选中的“明晨耐犯武城天宫”。
吱嘎——哐!!!
就在他们后脚刚踏过门槛的瞬间,身后那扇沉重无比的朱红色大门,竟毫无征兆地、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巨力,猛地自动关闭!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旷死寂的大殿前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也彻底隔绝了外界那点微弱的光线,将两人完全吞没在了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清风慕月猛地回头,看着那扇严丝合缝、仿佛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巨门,眉头瞬间拧紧,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厉芒。这关门的速度和力道,绝非自然!
“不清楚。”林七夜几乎在门关上的瞬间就已转身,背靠清风慕月,双刀虽未出鞘,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凡尘神域】以最大范围悄然张开,警惕地感知着四周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和空气流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但在这绝对的寂静里,也透出一丝凝重。
就在这时,清风道人那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贱兮兮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清风慕月脑海深处响了起来,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
“哦,对了,乖徒孙,忘了告诉你个小‘细节’。这酆都吧,它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死者可入,生者不出’。简单说就是,死人魂魄进来没问题,但活人嘛……嘿嘿,一旦踏进来,再想从正门出去,那可就是痴人说梦咯!除非你能把整个酆都的规则给掀了……当然,以你现在的道行,估计够呛。”
清风慕月:“……”
他的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额头青筋暴起,内心oS如同火山喷发:‘我靠!这死老登!绝对是故意的!早不说晚不说,等门关死了才放屁!存心看小爷笑话是吧?!迟早有一天把你那缕残魂揪出来塞进炼丹炉里炼上一百年!’
强压下把识海里那老家伙揪出来暴打一顿的冲动,清风慕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前,伸出手掌,仔细摸了摸门板的材质。触手冰凉坚硬,绝非寻常木石,其中更蕴含着一股隐晦而强大的规则之力,将门扉与整个大殿乃至这片酆都碎片牢牢禁锢在一起。
“这破门……看起来挺结实,但未必砸不烂。”清风慕月眯起眼,右拳微微握紧,周身开始有细微的气流盘旋,显然在衡量暴力破门的可行性。他向来信奉“没有什么是打不破的,如果有,那就多打几拳”。
精神世界里,清风道人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念头,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咳,带着点“孺子不可教”的无奈:“咳咳……小子,收敛点,收敛点!咱们是来‘借’东西……啊不是,是来‘探宝’的,不是来当拆迁队的!这酆都本来就碎得差不多了,你再把这最后几座天宫砸了,小心酆都大帝那老小子醒了跟你拼命……虽然他现在估计也醒不过来。”
清风慕月撇撇嘴,最终还是散去了拳上的力量。他倒不是怕什么酆都大帝,主要是觉得这老登说得有点道理,万一真把这里搞塌了,把自己和林七夜埋在这鬼地方,那才叫冤。
“算了算了,”他转过身,对着依旧保持警惕的林七夜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懒散,“跟一扇破门较什么劲,先进去溜达溜达,看看这群鬼神睡觉的地方都藏了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出口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七夜见清风慕月放弃硬闯,也稍稍放松了些,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从长计议更好。这大门给我的感觉……很诡异,似乎与整个空间连为一体,强行破坏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虽然……可能大概率也拆不动。”他最后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实事求是的冷静。
“走了走了,里面瞧瞧去。”清风慕月不再耽搁,转身朝着大殿深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走去。林七夜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警戒队形,小心翼翼地深入这片未知的领域。
大殿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宏伟辽阔,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黑色巨柱支撑起望不到顶的穹窿,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尘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与血渍混合的冰冷气息。绝对的黑暗笼罩着一切,以两人的目力,也只能勉强看清周身数米的范围。
突然,走在稍前方的林七夜猛地停下了脚步,一只脚已经踏在了一处看似门槛的石阶边缘。
“七夜,怎么了?”清风慕月立刻察觉,低声问道。
“慕月……这里似乎不对劲。”林七夜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度的警惕,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
噗!
一簇小火苗应声在他掌心窜起,试图驱散周围的黑暗。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那本该是温暖橘红色的火苗,在出现的瞬间,竟变成了幽幽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深绿色!绿光摇曳,不仅没能带来光明,反而将周围映照得更加鬼气森森,仿佛空气中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并压制着一切光与热的存在!
借助这诡异的绿光,两人终于看清了前方大殿深处的景象——
只见在大殿中央无比空旷的区域,正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数以百计的黑色十字木架!每一副木架都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而每一副木架之上,都悬挂着一具完整的、散发着幽冷青铜光泽的古代甲胄!
这些甲胄造型古朴而狰狞,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却依旧能感受到其蕴含的肃杀之气。它们一排排,一列列,彼此间隔不到一米,无声地矗立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之中,粗略一扫,数量竟有近三百具之多!如同一支沉睡在地府深处的亡灵军团!
“这些是什么玩意儿?”清风慕月看着这片诡异的甲胄丛林,略微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些许疑惑。这些甲胄的风格,与他所知的大夏任何朝代都对不上号,透着一股极其古老的韵味。
“甲胄……而且,不像我们所知的任何历史时期的制式。”林七夜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具甲胄,试图从它们的造型、纹路上找到线索,但一无所获,“它们的年代,可能久远到超乎我们的想象。”
“话说……”清风慕月突然摩挲着下巴,眼睛在这些保存完好的青铜甲胄上扫来扫去,隐隐放光,“这些玩意儿……看起来品相不错啊,应该算是古董了吧?你说……咱们能不能……”
林七夜:“……” (内心oS:喂!你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不是来抢东西的!这眼神我太熟悉了!你的收藏癖又犯了吗?!还有,这地方的东西你也敢往家划拉?!)
似乎是被林七夜无声的吐槽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清风慕月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眼神也随之一凝:“咳咳……嗯,这些甲胄……有点奇怪。”
“你也发现了?”林七夜立刻接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具甲胄,“看它们的正面……胸甲、肩甲、腹甲之上,布满了各种兵器造成的创伤痕迹,刀砍斧凿,箭孔穿刺,甚至还有大片已经变成黑褐色的、干涸凝固的血痂。每一具都是如此,仿佛都经历过最惨烈的血战。”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更深的疑惑:“但是,你再看它们的背面……却几乎完好无损,光滑如新,连一道轻微的划痕都很难找到。这太不合常理了!在战场上,怎么可能所有伤害都只来自正面?除非……”
“除非它们排成了紧密的阵列,至死都在用身体正面抵挡着什么,保护着身后的东西。”清风慕月接过了林七夜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个场景,让他联想到了一些古老的、关于忠诚与牺牲的传说。
“没错……正是如此。”林七夜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这片沉默的甲胄之林时,已然带上了一抹敬意。这并非简单的装备陈列,而是一座悲壮而诡异的纪念碑!
两人不再言语,默契地放轻脚步,如同穿越一片沉睡的墓地,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这片密集的甲胄阵列之中。青铜甲胄无声地矗立,仿佛有无数双阵亡将士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当他们终于穿过阵列的最后一行,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在大殿的最深处,一座高高在上的、造型古朴威严的黑色神灵王座静静矗立。王座之下,是一座略显简陋的石台。
而石台之上,赫然摆放着一口棺材!
一口通体呈暗红色、棱角分明得如同一个标准立方体的雕纹方棺!
棺材长约两米,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在幽幽的绿光下反射出诡异的色泽。棺身之上,用浓墨重彩的黑色颜料,镌刻着大量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图画与符文,那些图案扭曲而古老,仿佛记载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辛,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红底黑纹的神秘长盒。
二人走到这口方棺前,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清风慕月绕着石台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口风格迥异的棺材,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不解。这棺材的造型和摆放的位置,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不道啊……”林七夜也摇了摇头,仔细观察着棺椁上的黑色纹路,试图解读出一些信息,但那些图案过于晦涩,以他的见识也完全看不懂,“你问我,我问谁去?这酆都里面的东西,没一件是正常的。” 他的语气中也充满了无奈,这趟地府之旅,真是步步惊心,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他的【凡尘神域】试图感知棺内,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无形之力牢牢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