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不是我主使的!月姐姐才是幕后之人,我只是被迫配合!”
“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疼啊——”
一顿惩戒完毕,曲非烟红着脸揉着屁股,低头快步走向厨房,背影委屈至极。
小昭与林诗音站在原地,忍俊不禁,唇角微扬。
曲非烟回头瞪去:“你们方才一个两个都不替我说情,现在倒好,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诗音掩唇轻笑:“谁让你背着公子和月姐姐合谋行事?如今惹出个外人来,也算自食其果。”
曲非烟鼻尖轻哼:“反正如今公子也知道了,以后送稿子光明正大便是。”
话音未落,一道慵懒嗓音悠悠飘来:
“这么说,这顿打你还打得值了?”
曲非烟浑身一僵,脚步顿住,旋即拔腿狂奔,眨眼没入厨房深处。
那仓皇模样,惹得小昭与林诗音笑声低起,久久不息。
楚云舟端起茶杯,吹了口气,淡淡道:
“这丫头,欠管教。”
楚云舟轻哼一声,目光终于从曲非烟身上移开,转而落向院中。他一手搭在膝上,执起茶盏慢饮,视线投向天边,晚霞如火,映得半空通红。
斜阳洒下微光,照在他眉宇之间,眸底掠过几缕深思。
暮色渐浓,天际仅余一抹残辉,庭院里已点起灯笼。林诗音提着最后一盏灯走入院中,风来,青丝拂动,发梢随风轻舞。
她尚未站定,楚云舟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定神望去,水母阴姬已悄然归来,无声无息地坐在了他身旁。
她唇角微扬,声音柔和:“我回来了。”
“嗯。”
楚云舟应了一声,顺手斟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水母阴姬接过,轻啜一口,茶香氤氲。楚云舟这才低声问:“可有发现什么?”
她摇头,笑意未减:“她出城后去了街尾,找人迷了魂,托信送往大唐。信的内容我让神水宫弟子截下了,写的全是阴癸派与慈航静斋的旧事,也提到自己遭人追杀,流落至此纯属偶然,并无目的。”
“之后一路监视,并无异动,只是反复念叨着要将你捉住,用鞭子抽打,强行改写那话本的结局。”
楚云舟听罢,眉头一挑:“现在她在哪?”
水母阴姬抬手,指尖轻轻一点胸前,继而朝主屋屋顶方向微微偏头。
楚云舟顺着她的示意望去,神色微动。
体内真气疾转,五感全开,却依旧未能捕捉到丝毫动静。
直到噬元子母琉璃蛊悄然释放,一丝极细微的生机波动才浮现于屋顶一角——婠婠果然藏身其上。
他低笑出声:“呵,有意思。《阴癸派》的功夫的确玄妙,区区宗师中期,竟能隐匿至此,连我都无法察觉。”
水母阴姬柔声道:“看来她们有独门敛息之法,若非我一直盯着她的行踪,怕也难以发现。”
楚云舟沉吟片刻,开口:“所以她是专为那话本而来?”
“看起来是这样。”水母阴姬微笑回应。
楚云舟一时语塞,心底泛起荒谬之感。
“就为了一个故事,大老远跑来渝水城,还躲屋顶上?值得吗?”
水母阴姬看着他,语气认真了几分:“其实,也不算太离谱。”
女子心绪,多由情动。
说到底,若那话本不是出自楚云舟之手,哪怕只是旁人所写,她读完之后,恐怕也会忍不住派出神水宫弟子四处追查,找到作者,绑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楚云舟对书中那些情节始终耿耿于怀,总觉心绪难平。
听到水母阴姬提起此事,他忍不住轻哼一声,眼神略带无奈。
“她现在这情况,到底该怎么安置?是送走,还是留下?”
片刻沉默后,楚云舟缓缓开口:“留着也无妨。正好可以打听些大唐江湖的动向。若她真能带来些有用的消息,倒也算得上一份助力。”
水母阴姬侧目看向他:“你对百晓生不放心?”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已大致明白青龙会与百晓生之间的关系。若单为获取情报,完全可通过百晓生得知,无需亲自接触婠婠。
楚云舟嘴角微扬:“那人心思太深,行事步步为营。与其全盘依赖,不如多条路可走。”
他对百晓生从不曾真正信任。毕竟,百晓生背后牵连复杂,一旦被设局,便极易沦为他人手中利刃。
大明与大唐终究不同。若所有讯息皆出自一人之口,稍有偏差,便可能被人牵着走。
原本他计划日后亲赴大唐时,需费尽心思暗中查探局势。如今婠婠现身,反倒省去不少周折。
水母阴姬听罢,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可转瞬之间,她忽然一笑:“既然要留下,那她往后就是家里排行第四的人了?”
东方不败、邀月、水母阴姬——三位百花榜上顶尖女子,皆与楚云舟牵连甚深。她们不仅名动天下,更各自拥有惊人实力。
这样的事实,本身就说明了楚云舟身上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婠婠初来乍到,并未显露出如她们当初那般倾心的迹象。
但水母阴姬并不担忧。她相信,只要朝夕相处,情意自会滋生。
况且,楚云舟愿意主动接近婠婠,这本身便已透露出几分态度。
在她看来,家中添一名新姐妹,不过是早晚之事。
若是邀月与东方不败在此,定会神色冷峻,心中不悦。
可水母阴姬不同。
自她决定站在楚云舟身边那一刻起,便早已明白一个道理:想要独占此人,几乎不可能。
除非将他囚于一方天地,彻底隔绝外人。否则,总会有新的身影走入他的世界。
正因如此,她才选择坦然面对。
而作为家中第三位女子,她的位置恰好安稳。许多纷争自有前两人应对,她反倒落得清闲。
有些事,不必争,也不必急。
如今,即便婠婠真想常驻此院,立身于楚云舟身旁,也得先看东方不败与邀月是否点头。
若那二人不开口允诺,她便只能徘徊在院外,不得其门而入。
可若东方不败与邀月都默许了,水母阴姬又何苦做那拦路之人?
再细想一层,婠婠的到来,未必对水母阴姬有害。
念头几转,她心中原本那丝排斥竟悄然散去,如同晨雾遇阳。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拿定主意后,她轻声开口:“就这么任她在屋顶上看着?”
毕竟饭后众人要沐浴,屋脊上多双眼睛,总归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