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城的警报声像根绷紧的钢丝，勒得人耳膜发疼。铁鹰公会的机甲群在低空盘旋，阴影投在能源矿入口的碎石地上，如同移动的乌云。联邦主力舰的炮口泛着冷光，舰长的声音透过扩音器炸响：“残响公会，十分钟内交出矿脉控制权，否则别怪我们碾碎你们这些捡破烂的！”
林野蹲在废弃机甲堆后，指尖捏着块烧熔的芯片——边缘凝着层黑灰，是上周从联邦巡逻舰残骸里扒出来的。芯片上的电路已经烧糊，但在他掌心微微发烫，缝合者的能量正顺着指缝往里渗。
“他们的护盾靠矿脉磁场增强，正面硬拼就是找死。”老K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把据点地图拍在废铁上，烟灰簌簌落在“能量枢纽”的标记上，“但那枢纽藏在矿洞最里面，用的是劣质合金，我刚才让‘铁骨’的人测过，抗腐蚀能力差得要命。”他用烟头点了点地图深处，“你那数据腐蚀弹要是能顺着磁场钻进去，保管让他们的护盾像纸糊的一样炸开。”
林野没说话，只是将芯片塞进块锈迹斑斑的能量核心。滋滋电流声中，残损的数据被重组，像碎布拼出的补丁，在核心里流转成淡淡的蓝光。“腐蚀弹的原理你懂——就像让病毒顺着加密协议爬，”他忽然抬头，眼里映着矿洞深处的微光，“这些乱码刚好是钥匙，能撬开他们的防御后门。”
“小艾！这边！”老K突然朝阴影里喊了声，抱着三箱旧能源罐的小艾立刻跑过来，额角沾着灰，怀里的铁疙瘩叮当作响。“‘铁骨’公会刚送过来的，说这些罐子的金属层薄，容易炸开，”她把最上面的罐子递过来，罐身还留着“铁骨”会长歪歪扭扭的刻字——“炸穿它！”，“他们说要是不够，后面还有两车。”
林野接过罐子，指尖泛起微光，缝合者的能量顺着指腹漫过罐身。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银亮的金属，韧性十足——那是被腐蚀表层下藏了多年的筋骨，此刻在能量里舒展如初。“够了。”他掂了掂罐子，忽然抛给老K，“你的游击战术需要诱饵，这临时护盾撑不了十分钟，刚好能让他们以为我们要硬守入口。”
老K接住罐子时被蓝光烫得手一缩，随即龇牙笑了：“诱饵我来当，正好让铁鹰的人看看，老子的护盾有多‘结实’。”他拍了拍林野的肩膀，转身时冲小艾挤了挤眼，“丫头带好你的人，把腐蚀弹埋在枢纽周围的裂缝里，等我信号——记住，炸得越响越好！”
小艾用力点头，转身招呼阴影里的孩子们：“‘萤火’的跟我来！带好你们的改装发射器，等会儿听我口令！”十几个半大的孩子立刻拎起背包，里面的腐蚀弹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们的袖口都绣着萤火虫图案，在暗处闪着点点绿光。
远处的机甲推进器声越来越近，老K扛着临时护盾往矿洞入口走，故意把脚步声踏得很重，像头炫耀武力的熊。林野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灰鸦临终前的话：“锈铁里藏着光。”他捏碎手里的废芯片，重组的数据流在掌心流转成条发光的溪流，顺着矿洞的裂缝往深处钻——那里，铁鹰公会的能量枢纽正发出嗡鸣，浑然不知死亡的引线已缠上了齿轮。
“准备得怎么样？”林野问蹲在地上调试发射器的小艾，她正把最后一颗腐蚀弹塞进岩石缝，听见问话抬头笑，鼻尖沾着泥：“都藏好了！每个裂缝里三颗，保证一炸就成烟花！”她指了指腕表，“老K那边快到时间了，铁鹰的机甲已经开始俯冲了。”
林野抬头望向洞口，老K的骂声混着机甲的轰鸣传进来——“狗娘养的！有种冲老子来！”紧接着是护盾被击中的闷响，震得矿洞顶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信号来了。”林野按住小艾的肩，指尖的数据流突然暴涨，“让孩子们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洞口传来老K破锣嗓子的大吼：“炸！给老子炸穿这群狗娘养的！”
小艾猛地按下发射器，矿洞深处瞬间响起连环炸响，蓝光混着火光冲天而起，铁鹰公会的机甲护盾像被戳破的气球，在能量冲击波里寸寸碎裂。林野看着那片光，忽然笑了——灰鸦说得对，那些被铁锈藏了太久的光，一旦炸开，比任何火焰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