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城的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慷慨，把工坊的铁皮屋顶晒得发烫。孩子们踩着板凳，把彩带缠在生锈的机甲残骸上，塑料彩条被风一吹，哗啦啦地扫过“铁骨”会长新铸的防御盾——盾面上的刻字还泛着金属光泽，“实验体不是标签，活着的人才是答案”这行字，被孩子们用金色颜料涂得闪闪发亮。
“老K哥！看我画的星星！”穿红裙子的小姑娘举着蜡笔，在盾边添了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颜料蹭得满手都是。老K刚调试好能量炉，转身时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滑了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正好落在小姑娘的画纸上，给星星镀了层奇异的光晕。
“画得好！”老K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刚碰到孩子的发顶，就被林野拽了把胳膊。
“快看通讯器！”林野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光脑屏幕上，星界议会的执法飞船正降落在联邦总部楼顶，王主任被两个穿白袍的议员架着往外走，他那件笔挺的制服皱成了一团，往日里总是扬起的下巴，此刻抵着胸口。
“真的……成了？”老K的手指在光脑边缘摩挲，突然想起三天前——林野抱着从联邦数据库扒出来的实验记录，眼睛亮得吓人：“你看！他们把‘实验体’的死亡率改高了三个百分点，就是为了骗更多经费！”；“铁骨”会长扛着防御盾，把监控拍到的销毁证据画面投影在破碎之城的上空，喊得嗓子都哑了：“让全城人都看看，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干了什么！”；苏晓则抱着爷爷的笔记本，逐字逐句地核对数据，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最后在扉页空白处写下：“爷爷说过，数字不会说谎，但人会。”
“何止是成了！”苏晓跑过来，笔记本在手里晃得像面小旗子，“议会刚发公告，要重新审查所有‘实验体登记档案’，以后再也没人能随便给我们贴标签了！”她翻开笔记本，指着老K补的那句话——“现在，我是破碎之城的老K”，字迹比平时用力，笔尖把纸都戳出了小坑，“你看你看，爷爷的笔记本终于写满活人故事了！”
防御盾突然被人敲响，“铁骨”会长咧着嘴站在盾后，手里举着个铁皮喇叭：“都过来集合！联邦那些监控设备，咱们今天全拆了烧铁水！老K，把你那能量炉开最大，我要给孩子们浇个‘自由像’！”
孩子们欢呼着涌过去，老K被林野推着跟上，狼牙项链在胸前晃悠，和林野口袋里露出的能量晶时不时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阳光穿过工坊的破洞，在地上投下无数光斑，像撒了把会跳的星星。
“对了，”林野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老K手里，是颗用能量晶磨的小珠子，里面裹着片深渊花瓣，“昨天去矿脉，信使给的，说‘会咬断锁链的狼，该有颗会发光的心脏’。”
老K握紧珠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远处，孩子们正用联邦监控的残骸搭着篝火，火苗舔着铁皮，发出“噼啪”的声响，像在为那些被撕碎的标签送行。他抬头看向天空，执法飞船已经离开，留下道淡淡的云痕，仿佛谁在天上划了道崭新的起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