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雷的身影在代码流中化作最后一缕蓝光消散时，零号实验室的震颤终于平息。源服务器的光芒从刺眼的纯白渐变成温润的米黄，像冬日午后的阳光，数据流在现实与星界的边界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既能看见对面星界的流光，也能映出这边街道的车水马龙。
“重叠度降到15%了！”苏晓盯着仪器屏幕，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她指着窗外，能量雨早已停了，现实的阳光穿透云层，在恢复正常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个孩子正追着滚到路边的皮球跑，笑声清亮得像风铃，“真的……做到了。”
林野将融合了怀表与星核碎片的晶石揣进怀里，指尖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身后，老K的影像正慢慢变淡，那双总是带着审视的眼睛里此刻盛满柔和：“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记住，平衡不是静止，是流动——像现实的河，也像星界的能量，该涨时涨，该落时落。”
“放心吧。”林野点头，目光扫过机房里忙碌的伙伴们——阿九正帮着调试修复好的监控，屏幕上铁鹰公会撤退的背影越来越远；苏晓的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修复好的旧怀表，表盘上的裂痕被金漆细细补过，像道勋章；还有那个曾被赵天雷控制的缝合者，正笨拙地帮护士给伤员包扎，脸上的透明斑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铁鹰撤退了！他们的能量武器全失灵了！”阿九举着通讯器跑进来，脸上沾着机油，却笑得灿烂，“兄弟们正在清理战场，发现不少被我们打坏的星界装置，苏晓爸说能改造成现实用的发电机呢！”
苏晓爸闻言朗声笑起来，敲了敲手里的拐杖：“那是自然！星界的能量转换原理，跟咱们的电磁感应本就相通，稍改改就能用。”他转向林野，眼里带着感激，“要不是你那怀表镇住了核心代码，咱们这老骨头，怕是熬不过这场风暴。”
林野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门口涌进来一群人，是之前躲在掩体里的居民，为首的大妈手里捧着一篮刚蒸好的馒头，热气腾腾的：“小林啊，苏丫头，快尝尝！刚出锅的，填填肚子！”
“还有我家的腌菜！”“我这有热水！”居民们七嘴八舌地递来食物和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平静，没有狂喜，只有踏实的安稳。那个曾被星界能量侵蚀的小女孩跑过来，怯生生地递给林野一幅画，画上是个模糊的人影，手里举着块发光的石头，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谢谢大哥哥”。
林野接过画，指尖触到纸面的温度，心里忽然敞亮——所谓平衡，从来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而是像这馒头的热气与星界的流光，像居民的笑语与机器的嗡鸣，自然而然地融在一处，互不冲突，却彼此支撑。
“快看！”苏晓突然指向窗外，众人望去，只见那道分隔现实与星界的光幕上，竟开出了细碎的花——一半是现实的蔷薇，一半是星界的荧光草，花瓣交叠处，还凝结着晶莹的露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老K的影像在这时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叹息，像在说“这样就好”。林野望着那道开花的光幕，又看了看身边笑闹的伙伴、忙碌的居民，还有远处正在重建的街道，突然明白：风暴过后的暂歇，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一个属于两个世界，却不再有隔阂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