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桌上,汤姆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圣诞想去巴黎的请求。话音刚落,父亲老伯克就“啪”地放下刀叉,眉头拧成了疙瘩。
“绝对不行!”声音如同惊雷,“圣诞节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你跑去法国像什么话?!还有,那个林?他一个高中生,带你们几个小子跨国跑?他父母知道吗?安全谁来保证?万一出了事,被卖了都不知道!”
汤姆试图解释:“爸,林他家非常……”
“我不管他家里是做什么的!”老伯克粗暴地打断,“在平民学校里,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看他就是吹牛!这件事没得商量!”
汤姆看着父亲固执而担忧的脸,和母亲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硬碰硬不行。汤姆没有顶嘴。第二天放学,他请林彦帮忙。隔天,林彦的管家查尔斯先生亲自登门,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西装,将一封牛皮纸文件袋交给老伯克。
“伯克先生,这是少爷为您准备的行程说明。”查尔斯语气从容,“包括泛美航空的头等舱机票预订单、巴黎丽兹酒店的住宿确认函,以及全程安保人员的资料。”
老伯克翻开文件,看到泛美航空的正式信笺和丽兹酒店的烫金抬头时,态度明显动摇了。这些实实在在的凭证,比任何解释都有力。
“这……”
“少爷家族在伦敦和巴黎都有产业,安全请您完全放心。”
查尔斯离开后,老伯克盯着那些文件看了很久,最后对汤姆说:“让你那个同学……下周来家里吃个饭。” 这扇紧闭的门,终于被这些实实在在的“证据”撬开了一条缝。
与汤姆家相比,迈克家的气氛要和缓得多。安德森夫妇对林彦这个名字早已耳熟能详。
“哦!是去年来我家玩的那个林吗?”安德森太太笑着说,“他能邀请你,说明他很看重你这个朋友。”
当迈克兴奋地说林彦要承包所有费用时,安德森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安德森太太起身回了卧室,片刻后拿着一个旧盒子走出来。她打开盒子,里面是她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的一些钱。她咬了咬牙,数出五百美元,郑重地塞到迈克手里。
“迈克,听着,”她的语气温柔却坚定,“林是你的好朋友,我们很感激他的慷慨。但我们家不能因此就心安理得地占便宜。这钱你拿着,算是我们家出的部分费用。虽然可能不够,但这是我们的心意。在巴黎,该自己花钱的地方不要总让林破费,要有来有往,友谊才能长久。”
迈克看着母亲递过来的钱,心里又暖又酸。他用力点头:“妈妈,我懂!我会记住的!谢谢你们!”
丹尼尔家的晚餐则充满了轻松愉快。当丹尼尔说出林彦的邀请,并难得地表现出强烈意愿时,他的父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是好事啊,丹尼尔!”李爸爸率先表态,“你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我们很高兴。林这个孩子,听你说起过很多次,沉稳可靠,他能邀请你,是把你当作真正的伙伴。”
李妈妈也温柔地附和:“是啊,我们一直担心你太内向,现在看到你和汤姆、迈克他们相处得这么好,还要一起去开拓眼界,我们支持都来不及呢!”
出乎丹尼尔的意料,李爸爸紧接着提出了一个更棒的主意:“这样吧,既然是你的好朋友第一次在巴黎办秀,意义非凡。我们全家也好久没一起旅行了,今年圣诞,我们一家三口就去巴黎过!我们的机票酒店自己负责,只需要麻烦林安排你参与到他的工作中去见识一下就好。我们就在旁边,不打扰你们年轻人,怎么样?”
这个方案完美地解决了所有问题!既支持了儿子的社交和成长,全家又能团聚过节。丹尼尔看着开明的父母,心里充满了感激,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 · 学校餐厅
午餐时间,饭搭子四人组刚在老位置坐下,汤姆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对林彦说:
“林,我爸爸……他说想邀请你这周末有空的话,去我家吃个晚饭。” 他挠了挠头,补充道,“他大概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我不是被什么来自东方的神秘骗子给拐跑了。”
话音刚落,迈克也立刻兴奋地接上:“林!我妈妈她……她给了我钱!她说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费用,虽然可能不多,但这是我们的心意!”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感动。
紧接着,向来沉稳的丹尼尔也微笑着,语气轻快地说:“我父母的决定更夸张,他们打算我们全家一起去巴黎过圣诞。他们说只需要你‘收留’我,让我跟着你去见见世面就好,他们自己负责所有开销。”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带着成功说服家人后的兴奋与期待,眼巴巴地望着林彦,等待他的回应。
林彦看着三位好友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充满真诚的“家庭汇报”,心里觉得既有趣又温暖。他脸上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干脆利落地点头:
“没问题。”
他对汤姆说:“告诉伯克先生,我很荣幸收到邀请,时间由他定就好。”
然后看向迈克和丹尼尔:“安德森太太太客气了。至于丹尼尔,欢迎你们全家,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巴黎值得去的地方。”
他目光扫过三位好友,一种共同的期待在四人之间流淌。
“那么,”林彦笑道,“巴黎之行,就算正式组队成功了?”
“耶!”汤姆和迈克立刻击掌欢呼,连丹尼尔也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一个大大、难得的笑容。周围的同学再次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这一次,四人小组完全沉浸在属于他们的喜悦之中。
周末,纽约皇后区,74街交罗斯福大道附近
林彦的轿车停在了皇后区埃尔姆赫斯特(Elmhurst)社区,82街45-15号门前。这是一幢典型的战后连排砖房,门廊前打理得干净整洁,但斑驳的邮箱和窗台上有些褪色的装饰花盆,无不透露着工薪家庭朴实生活的痕迹。
开门的伯克太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带着些许紧张而热情的笑容。林彦将带来的果篮和一份沉甸甸的优质牛肉礼盒递上:“伯克太太,打扰了,一点心意。”
“哦,上帝,这太贵重了……”伯克太太看着那盒品相极好的牛肉,一时有些无措。
这时,一个脑袋从母亲身后探了出来,是汤姆15岁的弟弟肖恩。男孩好奇地打量着哥哥这位传说中的朋友。
林彦笑着将那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递到他面前:“这是给你的,肖恩。”
少年眼睛一亮,有些害羞地接过,小声又飞快地说了一句:“谢谢……林。”
这个恰到好处的礼物和问候,瞬间让门口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正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老伯克先生中气十足却明显克制了音量的声音:“都别站在门口了,请客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