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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北京,北总布胡同,24号院

一辆覆盖着帆布的解放牌卡车悄无声息地滑入胡同深处,停在阴影里。两个身着深色工装、动作精干的年轻人跳下车,警惕地扫视四周后,快步走到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咚,咚咚,咚。” 两轻一重一轻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门内沉寂片刻,随后传来压低的、警惕的询问:“是谁?”

“东风快递,送书上门。” 年轻人对上暗号。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梁思礼先生清癯的面容在门后闪现,眼神里交织着期待与一丝未散的忧虑。他没有多言,侧身让开门。

“梁先生,得罪了,时间紧迫。” 年轻人语速很快,与另一人迅速闪入屋内。他们目标明确,直奔书房和卧室。那里,梁思礼早已将最重要的火箭设计手稿、计算笔记和外文技术资料分门别类捆好。两人动作麻利,如同训练有素的工兵,沉默而高效地将一摞摞凝聚着心血的纸张搬上卡车。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为首的年轻人对梁思礼低声道:“先生,资料先行。请您和家人做好准备,两小时后,会有另一辆车来接您。请务必轻装。”

梁思礼重重握了握他的手:“拜托了!”

卡车悄然驶离,融入夜色。

几乎同一时间,中关园8号小区楼下

另一组人敲开了卢鹤绂先生的家门。

“是谁?”

“故人来访,请教《哥本哈根》之事。”

门开了,卢鹤绂先生站在门内。他看着来人迅速且专业地将他那些涉及理论物理前沿、核物理基础的手稿和书籍搬走,其中许多公式和推演一旦被曲解,后果不堪设想。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目送着承载他半生学术生命的箱子被运走。

“卢先生,两小时后见。” 来人低声确认。

另一边,东四八条71号,叶圣陶家后院

叶圣陶先生的书籍和手稿最多,除了他自己的文学创作、教育论着,还有大量待审的教材书稿。林三亲自带了一组人在这里。

“是谁?”

“印刷厂的,来收《倪焕之》的校样。”

院内,叶圣陶先生看着一箱箱书稿被搬出,神情复杂。这里面有他推动语文教育改革的全部心血。

“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根基啊。”他轻声叹息。

“叶老放心,根基会保留好的,在新的地方,它们会发芽。”林三低声保证,动作却丝毫不慢。

装载叶圣陶先生书稿的卡车在驶往集合点的途中,经过一个路口时,迎面撞见七八个臂戴红袖章、刚从别处“破四旧”归来的红卫兵。这些年轻人显然处于亢奋状态,看到一辆深夜行驶的卡车,立刻产生了怀疑。

“停下!哪里的车?装的什么?” 一个为首的红卫兵挥舞着手臂上前拦车。

司机面色不变,缓缓停车。副驾驶上的行动队员立刻摇下车窗,脸上堆起无奈的笑容:“小将同志们,辛苦了!我们是新华印刷厂的,刚收了一批‘破四旧’清出来的旧书废纸,拉回厂里等着化浆造纸呢。” 他说着,还递出去几根烟。

一个红卫兵狐疑地走到车后,用手里木棍捅了捅帆布下坚实的书箱。“打开看看!”

“都是发霉的烂纸,别脏了几位的手……” 队员一边周旋,若真打开,就直接打晕他们,里面整齐捆扎的书籍和手稿将无所遁形。

就在僵持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是另一组行动人员故意制造的动静,引开了这几个红卫兵的注意力。

“那边怎么回事?走,去看看!”为首的红卫兵一挥手,带着人朝喧闹处跑去。

卡车司机和队员都暗暗松了口气,不敢耽搁,立刻踩下油门,迅速驶离了这是非之地。

两小时后,第二批卡车沿着规划好的、更为隐蔽的路线,分别接到了已做好准备的梁思礼、卢鹤绂、叶圣陶及其家人。车辆避开主干道,在夜色掩护下,朝着天津港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里,通往香港的船,已经安排妥当。

在北京的重要资料被安全运出的同时,全国各地的行动也已同步展开。

上海,淮海中路某弄堂:着名的医学教授沈自尹在家人惊惶的目光中,看着两名自称“防疫站消毒员”的年轻人,将他封存在地下室多年的研究数据和标本箱迅速搬上一辆带有红十字标记的封闭三轮车。

广州,东山口小洋楼:岭南画派大师曾嵘及其弟子,在夜色中登上了一辆“省外贸工艺品公司”的卡车,他们的画作与古籍已先行一步。

西安、武汉、成都……类似的场景在多个重要城市隐秘上演。林三坐镇北京中枢,通过神识印记,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加密信息——“货已启运”、“客人已接到”、“一路平安”。

接下来的两天,所有人员和物资,均通过精心规划、不断变更的陆路与水路网络,像无数条溪流,昼夜不息地向着同一个入海口——天津港——汇集。他们不走主干道,专挑省级公路甚至乡间小路,筑基修士的强大神识成了最好的“雷达”,提前规避所有检查站与可疑人员。

在天津近郊,几处早已准备好的废弃仓库成为了临时中转站。抵达的人员和堆积如山的书籍资料在这里被重新编组、核对。修士们运用简单的空间拓展法术和障眼法,确保大量人员和物资在转移途中不被发现。

天津港的特定区域已被秘密控制。在夜色的绝对掩护下,一艘艘看似普通的货轮悄然靠泊。来自香港的林家修士与内地修士紧密配合,以惊人的效率将人员和打好包的资料箱转运上船。每一艘船离港后,都不会直接驶向新加坡,而是在公海进行汇合与编队。

一周的时间,在高度紧张的操作中转瞬即逝。

行动总结被放在了林彦的书桌上:

核心人员:成功转移各行各业顶尖学者、专家、艺术家三百二十七人。

连带家属:妥善安置并转移其直系亲属一千二百余人。

文化遗产:伴随转移的各类手稿、研究资料、书籍、文物珍品重达数百吨,全部随船启运。

当最后一艘满载希望的货轮驶离渤海湾,朝着南方破浪前行时,林三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他站在天津港的某个制高点,望着远方海平面上的晨曦,心中默念:

“少爷,您要的火种,已经全部送出。接下来,就该看他们如何在新加坡,为华夏文明燃起一片新的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