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之内,空间已彻底化作一片混沌与寂灭交织的死亡漩涡。
灰色火海咆哮,归墟化身那由无数哀嚎面孔构成的虚影不断扭曲膨胀,发出侵蚀一切的冰冷嘶吼。
而陈枭身处风暴中心,周身混沌光晕如同定海神针,原初混沌的世界之力被催发到极致,与那归墟之火疯狂对冲、湮灭、吞噬。
“蝼蚁!抗拒终焉……唯有……归于虚无!”
归墟化身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向陈枭的神魂。
陈枭神魂稳如磐石,混沌无劫身万法不侵的特性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一边以混沌之力化解吞噬着周边涌来的寂灭火焰,一边催动寂灭之炎与冰寂焚心焰,如同两把尖刀,不断撕扯、解析着归墟化身的结构。
“终焉?虚无?”
陈枭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放声大笑,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与霸道,
“在我面前,你也配称终焉?不过是一缕失控的残火,一道被欲望驱使的可怜意志!你的存在,于我而言,只是……养分!”
他猛地张开双臂,意识深处的原初混沌剧烈震荡,那连接无尽虚空的“根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
“你不是渴望混沌吗?不是想吞噬我吗?”
陈枭眼神锐利如刀,锁定那归墟化身的核心,
“来!我给你!看是你这缕残火能吞了我的混沌,还是我的混沌……吞了你这所谓的本源!”
原初混沌——鲸吞万里!
这一次,不再是防御,不再是试探,而是主动的吞噬。
陈枭竟放开了部分对混沌世界的防护,主动引导着那归墟初火与意志,冲向他意识深处那片初生的百里世界。
“不!!!”
归墟化身发出了惊怒的咆哮,它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混沌并非它想象中的无主能量,而是一个正在成长,拥有自身意志的世界。
它那源自本能的吞噬欲望,此刻竟变成了自投罗网。
“进去吧你!”
陈枭怒吼,混沌气流化作无数锁链,配合着两色寂灭火焰,硬生生将那挣扎咆哮的归墟化身,连同其核心那簇混沌初火,一起拖拽、压缩,强行拉入了原初混沌之中。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陈枭意识深处炸开,原初混沌内,风云突变。
那缕归墟初火一进入,便爆发出恐怖的寂灭威能,试图将这方初生世界彻底瓦解,归于虚无。
灰色的火焰瞬间蔓延,侵蚀着灰蒙蒙的混沌气流。
然而,原初混沌的本质是包容与演化。
它并非死物,而是活着的世界雏形。
在陈枭世界之主意志的统御下,整个混沌世界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无数混沌气流如同巨蟒般缠绕向那初火,不断消磨、分解、吸收其寂灭本源。
同时,那三块悬浮在世界中心的钥匙碎片(青铜、混沌、暗红)也爆发出强烈的“源初”道韵,形成一股稳固的力量,帮助平衡和镇压初火的暴动。
这是一场世界级别的消化与反噬。
外界,禁地内的灰色火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坍缩,最终尽数没入陈枭体内。
那恐怖的归墟意志咆哮也戛然而止。
空间不再崩塌,但那片焦土与破碎的景象,昭示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陈枭闭目悬立原地,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时而如同深渊般死寂,时而又爆发出创世般的蓬勃生机。
他在全力镇压,消化体内的“战利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陈枭猛地睁开双眼。
左眼之中,那跳动的焚心炎依旧,但火焰深处,仿佛多了一丝亘古的死寂之意。
右眼之中,那混沌星穹漩涡缓缓旋转,但在星穹最深处,一点混沌色的火焰悄然诞生,安静燃烧,散发着令万物终结的气息。
那是被初步炼化,打上了他混沌印记的……归墟枭焰,这是他为自己掌握的新力量命名。
他成功吞噬了那缕归墟初火。
虽然尚未完全消化其所有奥秘与力量,但其本源已被原初混沌捕获、融合。
他的寂灭之道,向前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原初混沌的范围并未扩大多少,但世界的“根基”变得更加厚重、稳固,内部规则更加完善,尤其是“终结”与“轮回”的意境,变得无比清晰。
他缓缓落地,目光扫过已是废墟的禁地,最后落在了因灵力耗尽,心神遭受重创而萎顿在地,气息奄奄的青云子身上。
青云子看着气质已然发生微妙变化、眼神更加深邃恐怖的陈枭,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声音微弱:
“你……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吞噬……归墟本源……”
陈枭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不正是你和你那些祖师,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最终渴望吗?借助外力,甚至与虎谋皮,终究是下乘。真正的力量,唯有掌控在自己手中。”
青云子浑身一颤,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黯淡下去,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落寞。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问道:“地脉……”
“放心。”
陈枭知道他想问什么,
“那自毁程序,在我吞噬初火,切断它与外界联系时,就已经失效了。青玄宗,还有这方圆万里,暂时安全了。”
青云子闻言,仿佛终于解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涣散,彻底昏死过去。
他的道心,早已在真相揭露与此刻的冲击下,彻底崩毁。
陈枭不再看他,转身向外走去。
禁地之外,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失去了归墟化身的力量支撑,那些堕落星骸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实力大减,在璇与重新燃起斗志的青玄宗众人围攻下,很快被清扫一空。
当陈枭走出禁地时,看到的是浑身浴血却眼神明亮的璇,以及虽然伤亡惨重,但脸上重新焕发出生机的清虚真人等人。
“主人!”
璇立刻迎了上来,感受到陈枭身上那更加深不可测,尤其是那股令她都心悸的寂灭气息,美眸中异彩连连。
清虚真人带着劫后余生的门人,对着陈枭,深深一拜。
“多谢前辈……挽救青玄宗于倾覆,更是……点醒我等,挣脱了这万载枷锁!”
这一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诚。
陈枭受了这一礼,淡然道:“枷锁是挣脱了,但麻烦还未结束。归墟损失了一缕初火化身,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他话锋一转,看向清虚真人:“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兑现之前的‘价值’。关于‘万木界’以及下一块碎片的所有信息,还有,你们青玄宗古籍中,所有关于‘源初之心’和那扇‘门’的记载,全部整理出来给我。”
“是!晚辈立刻去办!”
清虚真人毫不犹豫地答应。如今,陈枭已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和倚仗。
陈枭点了点头,又看向璇:“你也准备一下,消化此次所得。下一站,‘万木界’,恐怕不会太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