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蓝色光幕还在闪烁，林风背着大壮一步没停地冲了出去。头顶的混凝土开始成片剥落，钢筋扭曲着垂下，像断裂的肋骨。苏然拖着护盾发生器，边跑边回头，一截钢梁砸在她脚边，溅起的碎石划破了她的左臂。
“小米！数据封了吗？”林风吼了一声，脚步没慢。
“正在同步！”小米抱着终端，罗恩半靠在她肩上，一只手死死抓着控制台接口线，“还差最后三组文件！”
林风咬牙，脚下发力，把速度提到极限。身后轰的一声，一段穹顶彻底塌陷，火舌顺着管道窜出，舔上了通道墙面。灵瑶落在最后，突然停下，双手按地。
地面裂开一道缝，一根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上方一根即将坠落的承重梁。它撑不了多久，但够了。
“走！”她声音发哑。
五个人冲过最后一段走廊，传送门前的闸机卡死了一半，红灯闪个不停。林风把大壮交给小米，转身一把抱起苏然，借着【战术突击】残存的最后一丝爆发力往前猛冲。苏然想挣扎，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别废话，跑！”
灵瑶冲到最前，抬腿踹向闸门铰链。咔的一声，金属变形，缝隙够人通过了。她刚要回头喊，一股剧痛从胸口炸开。她低头，看见自己指尖开始透明，像是被光一点点吃掉。
她没停，反而扑向控制面板，掌心拍下。
绿光一闪，传送程序启动。
“资料呢？”林风把苏然推进光圈边缘，自己站在门口回身大喊。
“代码段补完了！”罗恩咳了一声，嘴里有血，“输入指令——小米，快！”
小米手指在终端上狂敲，最后一行字符跳完，屏幕弹出确认框：【文明遗产数据库 · 封存完成】。
她按下确认键。
林风拔出腰间的创世之刃，反手插入主控接口。银白的刀身嗡鸣震动，刀纹亮起，一道血线顺着他掌心旧伤流进刀柄。控制台猛地一震，所有指示灯由红转绿。
“成了！”罗恩笑了，牙齿上全是血沫。
头顶传来巨响，整条通道像被巨手攥住，开始向内挤压。一块合金板飞射而来，擦过林风肩膀，创世之刃脱手落地，插在传送门前不到半米处。
他没去捡。
“都进去！”他一把将罗恩推上前，自己返身冲向控制台深处。
“你干什么？！”苏然尖叫。
“还有一次手动备份机会！”他抓起角落一个黑色存储核心，用力扯断连接线。火花四溅中，他把核心塞进战术背心里层。
天花板塌了一角，压住了来路。
他转身往回跑，每一步都踩在崩裂的地面上。苏然伸出手，他在最后一秒跃入光圈，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蓝光暴涨。
灵瑶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她靠在控制台上，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下一瞬，整个人化作点点微光，融进启动程序的脉冲流里。
传送门剧烈波动，能量场开始扭曲。林风挣扎着爬起来，把昏迷的大壮拉到中间位置。小米死死抱着终端，罗恩蜷在地上，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苏然盯着林风：“你还记得警世残卷最后那句话吗？”
“记得。”他低声道，“‘当火种不再被圈养，循环即终结。’”
她点点头，闭上眼。
林风抬头，透过波动的光幕，望向地球方向。那里漆黑一片，可就在某一刻，一点光亮了起来。
又一点。
再一点。
像是荒原上的篝火，零星却倔强地烧着。越来越多，连成一片，像是谁在大地上重新点起了星群。
他的手慢慢握紧，掌心还沾着血，混着尘灰，在战术裤上蹭了一下。创世之刃躺在不远处，刀尖朝地，微微颤动。
小米忽然睁开眼：“信号……接收到地面信号了！是希望营地的频段！他们在广播一首老歌……”
罗恩喃喃道：“《启程》……他们放的是《启程》。”
林风没说话，只是把背心里的存储核心按了按实。
传送光柱开始收缩，四周的空间出现细微的裂痕，像是玻璃即将破碎。倒计时归零，最后一道能量波扫过全场。
大壮的手指动了一下。
苏然睁开眼，看了林风一眼。
林风也看着她。
然后他抬起手，指向地球的方向。
蓝光吞没一切。
大壮的右臂金线突然亮起，像有东西在里面流动。
小米手中的终端屏幕闪了一下，显示出一行字：【数据库完整性 · 100%】。
罗恩的嘴唇还在动，声音淹没在能量轰鸣中。
苏然的护盾发生器彻底熄灭，外壳裂开，冒出一缕青烟。
林风闭上眼。
灵瑶最后站过的地方，只剩下一小片绿色结晶，悬浮在即将关闭的传送场中心，缓缓旋转。
光柱缩成一线，骤然熄灭。
崩塌的通道里，再无一人。
远处，月球表面的地壳开始龟裂，整座避难所沉入地下三千米，被岩浆吞没。
地球那边，篝火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