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这座扼守汉水支流、地处荆益豫三州交界的山城,此刻正沉浸在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之中。城垣依山势而建,高大坚固,历经多年经营,确有一番雄峻气象。城主府内,申耽与申仪兄弟二人对坐,面前案几上摆放着刚刚收到的、来自竟陵方面近乎最后通牒的文书,以及来自不同渠道、关于竟陵大军正快速逼近的紧急军报。两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如同蒙上了一层阴霾。
申耽年长些,面容精悍,此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手指焦躁地敲击着桌面:“林凡……他竟真敢来!还如此之快!”他看向弟弟申仪,“二弟,你怎么看?是战是……和?”那个“降”字,在他嘴边盘旋,却难以出口。割据多年,骤然放弃权柄,岂能甘心?
申仪性格更为阴鸷,他冷哼一声:“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我上庸城高池深,粮草充足,更有精兵数千!他林凡远道而来,能奈我何?何况,我们并非没有外援!已紧急向曹仁将军和汉中王求援,只要我等坚守旬日,援兵必至!届时内外夹击,必叫那魏延有来无回!”
申耽沉吟不语。曹仁?宛城方向据说也有竟陵军活动,自顾不暇。汉中王刘备?新败之余,能否、又是否愿意出兵?他心中实在没底。但弟弟的话也激起了他一丝侥幸心理,毕竟上庸之险,并非虚言。
“传令下去!”申耽最终咬牙道,“四门紧闭,滚木礌石备足,弓弩手上城!征发城内青壮协助守城!告诉将士们,守住上庸,人人有赏!但凡有敢言降者,立斩不赦!”
命令下达,上庸城如同一只受惊的刺猬,蜷缩起来,试图凭借坚城利箭,抵挡那即将到来的风暴。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种完全超乎他们想象和理解的战争方式。
**兵临城下,困兽犹斗**
两日后,魏延率领的竟陵大军,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上庸城下。他们没有进行传统意义上的围城,而是迅速占据了城外几处制高点和交通要道,构筑起简易而高效的防御工事,将上庸与外界的联系彻底切断。
申耽与申仪在亲卫簇拥下登上城楼,向外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城下的敌军,军容严整,肃杀无声,与他们印象中旌旗招展、鼓噪呐喊的军队截然不同。那些士兵的装备更是奇特,铠甲闪烁着异样的金属光泽,背负的弩机造型古怪,更远处,还有一些被油布覆盖、看不清具体形态的器械。
“装神弄鬼!”申仪强自镇定,厉声喝道,“弓弩手准备!只要敌军进入射程,就给老子狠狠地射!”
然而,竟陵军并未立刻发动进攻。魏延在几名合成营都尉和庞统的陪同下,骑马抵近观察城防。他拿着格物院绘制的上庸城防详图(部分由“暗羽”提供),手指点向几处关键节点:“城东转角,墙体有旧损修补痕迹,是为弱点。西门瓮城设计笨重,不利于守军机动。北门依山,看似险要,但其后方山体,我工兵营勘测后,认为有实施‘穴地攻势’之可能……”
庞统眯着眼补充道:“‘暗羽’已策反东门一守军校尉,约定若见我军信号,可于夜间伺机打开城门。然,此非上策,恐有反复。主公既要‘碾压’,便当以堂堂正正之师,破其最坚之处,方能尽显我竟陵之威!”
魏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军师所言正合我意!靠内应取巧,胜之不武!我就要在这申耽自以为最坚固的东门,用咱们的新家伙,硬生生砸开他的龟壳!传令!‘雷火’队,前出至东门外八百步预设阵地!工兵营,按甲三方案,秘密作业!”
竟陵军如同精密的仪器,开始运转。“雷火”炮兵队在精心选择的阵地上迅速展开,测算距离,调整射角。而工兵营则如同土拨鼠般,在夜色的掩护和弩手的警戒下,于北门外的山体开始秘密挖掘坑道,他们的目标,是将格物院提供的、被严格管控的“破城炸药”,埋设到城墙地基之下!
**天崩地裂,摧枯拉朽**
次日,黎明。
上庸城头,守军紧张地注视着城外寂静的竟陵大营,一夜无事,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甚至有些人开始觉得,敌人或许只是虚张声势。
然而,就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之时,凄厉的号角声自竟陵军阵中响起!
“呜——呜——呜——”
如同死神吹响了收割的号角!
东门外,“雷火”阵地上,令旗猛地挥下!
“轰隆!!!!!!”
“轰隆!!!!!!”
“轰隆!!!!!!”
比夏日惊雷更加密集、更加恐怖的巨响,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二十架轻型雷霆炮同时怒吼!配重箱下坠的闷响与石弹破空的尖啸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令心脏停跳的死亡交响!
数十枚沉重的石弹(部分为特制的尖头破城弹),带着毁灭性的动能,如同陨石天降,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上庸城东门的城墙、城楼以及后方区域!
“砰!咔嚓!轰——!”
砖石飞溅,木屑横飞!坚固的城墙在如此密集的重击下,剧烈地颤抖着,城楼的一角直接被一枚石弹命中,轰然坍塌,上面的守军连同弩机瞬间化为齑粉!更有石弹越过城墙,砸入城内的营房、街道,引起一片恐慌与混乱!
“稳住!不要乱!放箭!放箭还击!”申耽在亲兵盾牌护卫下,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守军弓弩的射程,根本够不着八百步外的竟陵炮兵阵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石弹如同长了眼睛般,一遍又一遍地蹂躏着东门防区,将城墙砸得千疮百孔,将守城的士卒成片地吞噬!这种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绝望,迅速在守军中蔓延。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东门城墙已然残破不堪,出现了数道巨大的裂缝,守军死伤惨重,士气濒临崩溃。
就在炮击停止的间隙,申耽兄弟刚想喘息,组织人手抢修工事,更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早已蓄势待发的竟陵合成营步兵单元,动了!
重步兵手持巨盾,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在一种富有节奏的低沉鼓点指挥下,迈着坚定而统一的步伐,开始向残破的东门推进!他们并非散乱冲锋,而是保持着严密的阵型,巧妙地利用炮击造成的弹坑和废墟作为掩护。
与此同时,营属弩手单元紧随其后,在行进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精准和射速,向城头倾泻着弩箭!那强劲的弩矢,轻易地穿透了城垛的掩护,将试图露头放箭或投掷滚木的守军射翻在地!城头的反击,被这持续而精准的弩箭压制得几乎无法进行!
“顶住!用滚木!用礌石!”申仪双眼赤红,亲自督战。
然而,几段滚木刚推下城头,就被城下竟陵弩手精准射断绳索,或者被重步兵用巨盾合力挡住。竟陵军的推进,虽缓却稳,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压迫感。
就在守军全部注意力都被东门吸引时,北门外,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巨响,轰然爆发!
“轰!!!!!!!!!”
整个上庸城都为之剧烈一震!北门附近的一段城墙,如同被巨神之手从内部猛击,猛地向上拱起,然后在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冲天而起的尘土中,轰然坍塌!露出了一个宽达数丈的巨大缺口!
工兵营的“穴地爆破”,成功了!
早已在北门外埋伏多时的另一支合成营,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缺口处汹涌而入!他们入城后,并不与惊慌失措的守军纠缠,而是按照预定计划,直扑府库、军营和城主府等核心要地!
东门守军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天巨响和喊杀声,瞬间军心大乱!
“城破了!北门城破了!”
“快跑啊!”
绝望的呼喊声在城头响起,抵抗的意志瞬间冰消瓦解。
申耽、申仪面如死灰,看着从东门稳步推进、如同铁流般的竟陵重步兵,又回头望了望那已然失守、浓烟滚滚的北门,知道大势已去。
“大哥!走!从西门走!去汉中!”申仪拉着失魂落魄的申耽,在少数亲信护卫下,仓皇下城,试图趁乱突围。
然而,他们刚刚冲到西门附近,早已等待多时的竟陵骑兵小队,如同幽灵般出现,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将,正是魏延!
“申耽、申仪!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魏延声如洪钟,手中长刀寒光闪闪。
申耽长叹一声,知道再无幸理,扔掉了手中兵器。申仪还欲挣扎,被魏延亲卫一拥而上,生擒活捉。
**速定三郡,威震西南**
城主府被控制,负隅顽抗的守军被迅速肃清,大部分守军在目睹了那如同天威般的打击和城破事实后,选择了投降。
从竟陵军发动第一轮炮击,到完全控制上庸城,生擒申耽、申仪,整个过程,不到三个时辰!
消息传出,天下再次为之失声!
上庸之险,人所共知。申耽兄弟经营多年,兵力不弱。然而,在竟陵军面前,竟连一天都未能撑过!那恐怖的炮击,那高效的步弩协同,那闻所未闻的爆破破城……每一项,都像是在向全天下宣告:旧时代的城防与战法,在竟陵的技术与战术面前,已然彻底过时!
魏延一边迅速整肃城内秩序,张贴安民告示,一边分兵遣将,以雷霆之势,迅速扫平房陵、西城等周边负隅顽抗的势力。上庸三郡,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彻底纳入了竟陵的版图。
捷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回竟陵。
林凡看着战报,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淡淡地对徐庶和庞统道:“看来,我们的‘闪电’,速度尚可。”
徐庶感慨:“主公,此战不仅得地,更是扬威!经此一役,曹刘孙三方,当更加清醒了。”
庞统笑道:“接下来,就该看看刘备和孙权,晚上还睡不睡得着觉了!”
雷霆一击,上庸易主。竟陵的兵锋,以其无可匹敌的姿态,悍然撕开了僵持的局面,将统一战争的序幕,彻底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