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田、老夏一番深谈,张浩摸清了自己不少短板。
这一晚,三人足足喝空了四瓶酒,张浩跟没事人似的,老夏和老田却被他灌得趴下了,老夏还吐了一地。
张浩有些不好意思:“高医生,实在对不住,高兴过了头,把老夏喝成这样。”
高医生反倒看得开:“嗨,没事。老夏憋了这么久,让他醉一场,发泄发泄也好。”
这话让张浩一时不知怎么接,只好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田,挠挠头说:“高医生,这儿我来收拾吧。要不我帮你把老夏送回去?”
“不用,家里有人照应。你有事就先回吧。”高医生劝道。
“那麻烦您了。”张浩应声告辞。
出了院子,冷风一吹,酒意醒了大半。他心里感慨:哪个时代都有能人啊,所谓智囊,不光是指手画脚,更能查漏补缺,今天这趟真是没白来。
张浩晃晃悠悠回到自己院子,日子不紧不慢过着,眨眼就临近春节。
周欣、小姨张勇带着三个孩子——景华、景兰还有张勇这家伙——回来了。尤其是张勇,一点不怯生,跟景华处得格外投缘。
回来那天,张浩去接了他们,到家弄了一桌子菜,还把徐慧珍一家请了过来。
何雨柱今天也格外高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围坐桌边,正吃得美呢。
突然,院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几人都愣了愣。
何雨柱最爱凑热闹,立马站起身:“我瞅瞅去,这还没到年三十呢,谁放的炮?”说着就往外跑。
于莉也觉得稀奇,跟了出去。只见胡同口几个半大孩子正举着小鞭炮放得欢,小脸冻得通红,笑声却比鞭炮还响。
“这是提前过年呐?”徐慧珍也走了出来,笑着说。
“许是孩子们熬不住了。”
于莉看着那热闹劲儿,心里也暖融融的,“看来年味儿是越来越浓了。”
鞭炮声里,院子里的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透着股踏实的喜庆,仿佛把一年的辛苦都驱散了。
何雨柱快步回来,脸上带着点不自在,张浩见了问道:“咋了?出去看热闹还看出不痛快了?”
“嗨,浩哥,别提了,晦气。”
何雨柱一屁股坐下,“中院那对母子俩回来了。”
“哦?回来了。”张浩应了一声。
“听胡同里人说,秦淮茹先出来两天,知道棒梗过两天也能出来,就在门口等了两天。”何雨柱撇撇嘴。
周欣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初她受处分,正是因为这对母子抢了她的公文包,这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疙瘩。
“行了,别往心里去,跟他们家犯不着置气。”张浩看出她的不快,轻声劝道。
“你还耿耿于怀呢?”
蔡全无也开口了,“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徐静理一听这话,知道这里面有故事,悄悄挪到周欣旁边,想听听究竟。在周欣旁边悄悄的咬耳朵去了。
虽说秦淮茹母子俩回来了,但饭桌上的气氛并没受影响,该热闹还是热闹。
张浩端起酒杯,和蔡全无碰了一下:“来,咱们走一个。”
张浩喝了口酒,看向周欣:“你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别去为难人家。我知道,他们可能碍了你的眼,院里难免有这些龌龊事,可这不就是人生百态嘛。”
周欣沉默了一下,端起杯子抿了口酒:“我知道,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终究有些膈应,但看着满桌的亲人朋友,这点不快很快就被热闹的氛围冲淡了。
何雨柱见状,赶紧张罗着给大家添菜,把话题岔到别处,屋子里又恢复了先前的融洽。
这个春节,张浩过得异常忙碌。之前风紧的时候,他担心惹麻烦,父亲的旧友、自己的老领导们,都没怎么去拜访。如今风气缓和,他便开始挨个儿走动。
第一站是朱政委家。朱政委在特殊时期没受什么影响,见张浩来了,格外高兴:“张浩,听说你小子在地方搞得不错啊。”
“托您的福,能打个60分。”张浩笑道。
“哦?对自己要求挺高。”
“这不就得对自己严点嘛。”
朱政委用手指点了点他:“狗日的,现在脸皮倒厚了。”
在朱家没多待,朱政委知道他忙,也没挽留,从屋里拿出个包裹递过来:“这是这个月的配额,给你。”
张浩挠挠头,接过包裹:“政委,这多不好意思。”
“哼,我瞅你接得挺利索,没见不好意思。”朱政委瞥他一眼。
两人哈哈大笑,张浩告辞离开。
接着他去了王部长家。王部长之前调去东北,最近刚回中枢,见了张浩十分热络:“你小子干得不错。”
“都是各部支持,我就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张浩谦虚道。
“好,谦虚是好事。”王部长点点头,“不过,你有什么打算?”
“王叔,我还真没想好。”交谈中,张浩隐晦提了一下李怀德的事。
王部长会心一笑:“知道了。”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就够了。
离开王家,张浩又去了朱副部长家。朱副部长见他来,很是惊讶:“张浩同志,你还能想起我这老头子?”
“朱副部长,您以前多照顾我,理应来看看您。”
“好,好,今天陪我喝两杯。”
“哎,好嘞。”
屋里很快飘起酒香,两人聊着过往,说着近况,气氛热络又亲切。
这个春节,走在拜访的路上,张浩心里踏实——那些曾并肩的人,那些记挂的情,都还在。
两人正吃着饭,李怀德推门进来了。张浩心里清楚,多半是朱副部长叫他来作陪的。
朱副部长笑着招手:“怀德来了,快坐,正好陪张浩喝两杯。”
李怀德一坐下,就朝张浩举了举杯,语气带着感激:“老弟,哥哥那事有消息了吗?”
张浩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李怀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过来,挤了挤眼。
张浩看了看,摆手道:“李哥,过两天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你能帮我递话,我就感激不尽了。”
“规矩不能破。”张浩说道。
李怀德脸垮了垮,张浩又道:“不过嘛?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我看能不能说说。”
李怀德叹了口气,没了先前的雄心壮志,语气里带着点灰败:“我想去沪上。说实话,现在就想找个清水衙门待着,不想再掺和那些复杂事了。”
他在厂长位置上干了几年,做出些成绩,可一路磕磕绊绊,心气难免磨掉了些。
张浩沉吟片刻:“沪上那边机会不少,真想去的话,我帮你留意留意。”
“那先谢过你了。”李怀德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个,一口喝干。
朱副部长在一旁看着,没多插话,只偶尔添酒,饭桌上的气氛虽有些沉郁,却也透着几分实在——都是在俗世里摸爬滚打的人,谁还没点想松口气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