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站在训练场中央，手里还握着那块镇墓玉。
玉佩触手冰凉，黑气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下一个篆刻的“镇”字在月光下隐隐发光。
周行已经走出十几米远，没有回头。
“等等。”林寒追上去，“我有问题。”
周行停下脚步，侧过脸：“说。”
“刚才那个古宅幻境，是你布置的？”
“不是幻境。”周行转过身，眼神很淡，“是真实存在过的场景，被特殊法器记录下来，投射到你脑海里。”
林寒心里一紧。
那七具尸体，那些棺材，都是真的？
“你遇到的每一个危险都实实在在发生过。”周行盯着他，“上一个进入测试的人，被尸体咬断了喉咙，当场死在里面。”
林寒后背发凉。
他以为只是个测试，没想到玩真的。
“天眼会不养废物。”周行说，“能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留下。”
说完他径直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林寒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握紧手里的玉佩。
这组织比他想象中要狠得多。
他收起玉佩，转身朝宿舍区走去。
刚走几步，一个人影从树后闪出来。
是之前那个寸头青年。
“牛逼啊兄弟。”寸头青年冲他竖起大拇指，“二十分钟就出来了，我当时在里面待了整整四十分钟才找到出路。”
林寒打量他：“你也是新人？”
“对啊，我叫赵铁柱，上个月刚入会。”寸头青年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之前看你差点被那些尸体抓到，我还以为你要凉了呢。”
林寒皱眉：“你能看见我在幻境里的情况？”
“当然看得见，监控室有实时画面。”赵铁柱凑近点，压低声音，“不过你最后摔木盒那招绝了，我当时就没想到这办法，硬是跟那些尸体打了半天。”
林寒看着他粗壮的胳膊，估计这人是练家子。
“你是怎么通过测试的？”
“我啊，就硬打呗。”赵铁柱挠挠头，“我从小练八极拳，那些尸体虽然力气大，但动作慢，抓不到我。我把棺材板都拆了，拿着当武器抡。”
林寒嘴角抽搐。
这人是个狠角色。
“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赵铁柱问。
“林寒。”
“林寒……好名字。”赵铁柱拍拍他肩膀，“以后咱们就是队友了，多关照啊。”
林寒点点头，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月光下，她的脸白得有些不自然，眼睛细长，嘴唇鲜红。
赵铁柱脸色一变，拉着林寒后退几步。
“小心点。”他在林寒耳边小声说，“这女人叫秦玉，是天眼会的审判官。专门处理违反规矩的人。”
林寒眯起眼睛。
审判官？
秦玉走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她的目光扫过林寒，在他手上的玉佩上停留片刻。
“新人？”她的声音很柔，但听起来让人不舒服。
“是的。”林寒说。
秦玉微微一笑，笑容诡异：“玄瞳能力……有意思。”
林寒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知道玄瞳？
“别紧张。”秦玉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天眼会里每个人的能力都有记录。你的档案我看过了，很特殊。”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她转身离开，旗袍摆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赵铁柱长舒一口气：“妈的，吓死我了。这女人上次把一个违反规矩的家伙扔进蛇窖，那惨叫声我现在还能听见。”
林寒沉默不语。
天眼会的水比他想象的还深。
“走吧兄弟，回宿舍休息。”赵铁柱拉着他朝宿舍区走，“明天还有训练呢，据说是实战课。”
林寒跟着他走进一栋三层小楼。
宿舍条件很简陋，一间屋子两张床，中间隔着个破木桌。
赵铁柱往床上一躺：“你睡那边，别客气。累了一天，得好好睡一觉。”
林寒坐到另一张床上，掏出镇墓玉仔细端详。
玄瞳自动运转，玉佩上的信息更加清晰。
这块玉来自战国晚期的一座墓，墓主是当时的巫师，专门负责镇压邪物。玉佩里封印着数百道煞气，每一道都是从凶宅、坟场里收集来的。
林寒能感觉到玄瞳正在缓慢吸收玉佩里残余的煞气。
这种力量很阴冷，但确实能增强他的能力。
他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刚睡了不到半小时，宿舍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敲门声很急。
赵铁柱翻了个身，嘟囔着：“谁啊，大半夜的……”
林寒爬起来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女孩，大概二十出头，扎着马尾，脸色有点苍白。
“是林寒吧？”女孩问，声音有些发抖，“周教官让我来找你，说有紧急任务。”
林寒皱眉：“什么任务？”
“城北古玩街出事了。”女孩快速说，“有个古董店老板突然暴毙，现场很诡异。周教官说你对古玩比较了解，让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林寒心里一紧。
城北古玩街？那可是他以前经常去的地方。
“等我一下。”
他回屋抓起外套，把铜镜和镇墓玉都塞进口袋。
赵铁柱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揉眼睛：“又有任务啊？我也去吧。”
“不行，周教官只要林寒。”女孩说，“你继续休息。”
赵铁柱耸耸肩，重新躺回床上：“那你小心点兄弟，第一次任务别太拼。”
林寒跟着女孩走出宿舍楼。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车门开着，里面坐着两个人。
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副驾驶上坐着个年轻男子，穿着皮夹克，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
“上车。”女孩说。
林寒钻进后座，女孩跟着坐进来。
车子启动，快速驶出训练基地。
一路上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林寒透过车窗看外面，路灯光影交错，街道空旷。
大概开了二十分钟，车子拐进一条老街。
古玩街到了。
这条街林寒太熟悉了，他以前跟着师父经常来这里淘货。街道两边全是古董店，白天人来人往，晚上却冷冷清清。
车子停在一家店门口。
店铺招牌写着“聚宝轩”三个字，门半开着，里面漏出昏黄的灯光。
“就是这里。”女孩说，“死的人叫刘老三，在这条街开店二十多年了。”
林寒下车，走到店门口。
一股怪味从里面飘出来，像是香料和腐肉混合的味道。
他捏着鼻子走进去。
店里布置很传统，沿墙摆着几排博古架，上面放满各种古董。玉器、瓷器、铜器都有，密密麻麻。
柜台后面躺着一具尸体。
刘老三穿着一身唐装，趴在柜台上，脸朝下。他头发花白，后脑勺有一大片血迹，已经凝固成黑色。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蹲下身检查尸体：“死亡时间大概三小时，致命伤在后脑，应该是被钝器击打。”
“不对。”林寒开启玄瞳，仔细看着尸体。
玄瞳显示，刘老三的灵魂还没有完全离开身体。有一股黑色的气在他身体周围盘旋，像条蛇一样游走。
“他不是被打死的。”林寒说，“是被某种东西吸走了魂。”
几个人都看向他。
“吸魂？”女孩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说法？”
“古玩里有些东西会吸人精气，时间长了会让人精神衰弱，甚至死亡。”林寒环顾四周，“这店里肯定有件邪物。”
他走到博古架前，一件件查看。
大部分古董都很正常，只有一个青铜罐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就是它。”林寒伸手去拿。
“别碰！”穿皮夹克的年轻男子喊道。
但已经晚了。
林寒的手刚碰到青铜罐，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连串画面——
商周时期，一座祭坛上，巫师把活人放进铜罐里献祭。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整个罐子。罐子里渐渐凝聚出一个虚影，张着大嘴，吞噬周围所有生命。
虚影越来越凝实，最后变成一个穿着兽皮的怪物。
它从罐子里爬出来，在人群中大开杀戒。
几十个人全部被吸干血肉，变成干尸。
怪物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重新缩进罐子里。
画面结束，林寒猛地松开手。
青铜罐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怎么样？”女孩紧张地问。
“这东西太邪了。”林寒额头冒出冷汗，“里面封印着一只噬魂兽，专门吞噬人的灵魂。刘老三应该是碰到它，被吸走了魂。”
话音刚落，青铜罐突然震动起来。
罐口冒出一股黑烟，黑烟在空中扭动，渐渐凝聚成人形。
“它要出来了！”戴眼镜的男人脸色大变，“快撤！”
但已经来不及。
黑烟化作的人形张开大嘴，朝几个人扑过来。
林寒下意识掏出铜镜。
镜面反射出一道光，照在人形身上。
人形发出尖锐的嚎叫，身体扭曲挣扎，但没有停下。
“铜镜没用！”女孩尖叫。
人形已经扑到跟前，冰冷的手指抓向林寒的脸。
林寒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那些从铜镜中涌出的记忆碎片在此刻全部串联起来——这面镜子不是普通法器，它本身就是一个吞噬灵体的容器。
既然光芒照不死这东西，那就把它关进去！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镜面上。
铜镜表面的纹路瞬间亮起红光，镜面变成一个黑洞般的旋涡。
强大的吸力从镜中传出。
黑色人形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向镜面。
它拼命挣扎，伸出的手指离林寒的脸只有一寸距离。
林寒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冰冷。
“进去！”他死死握住铜镜，手臂上青筋暴起。
吸力越来越强，黑色人形被撕扯成无数细丝，一点点被镜子吞噬。
最后一缕黑烟没入镜面，铜镜恢复平静。
林寒腿一软，差点跌倒。
女孩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林寒喘着气，“暂时封住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的青铜罐。
罐身上密密麻麻刻满符文，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
玄瞳扫过去，符文在视线中变得清晰。
这是一套完整的献祭阵法。
每次有人触碰罐子，里面的噬魂兽就会醒来，吸食触碰者的魂魄。
刘老三估计是在整理货物时不小心碰到了它。
“这东西从哪来的？”林寒问。
戴眼镜的男人擦了擦汗：“根据店里的进货记录，这个青铜罐是半个月前从一个农民手里收的。说是他家祖传的，急需用钱才拿出来卖。”
“地址有吗？”
“有，在城郊王家村。”
林寒把青铜罐装进一个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扎紧口子。
这东西太危险，必须找到源头，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邪物流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他转身看向三个人。
女孩犹豫了一下，掏出一个证件：“市公安局特别行动组。我叫苏婉，这两位是我同事，组长赵明和队员张强。”
林寒接过证件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