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枭阳悠悠转醒,意识仿若从混沌深渊中缓缓浮起。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缓缓睁开,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张布置陌生的床榻之上。
这床榻的材质与纹理,皆非他所熟悉,锦被的花色与质地也透着别样的精致,让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疑惑。
他双手撑着床面,动作迟缓且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
坐定之后,他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的陈设家具。目光在每一件物品上停留,试图从这些细节中找寻到自己身处此地的缘由。
房间内的桌椅摆放规整,地板的木质纹理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的字画,笔触细腻,意境悠远;
角落里的花瓶中,插着几支娇艳欲滴的花朵,花瓣上还带着几滴清晨的露珠,散发着阵阵清新的香气。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推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沈枭阳立刻警觉起来,身体微微挺直,目光如炬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陌生女子出现在门口,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在微风中的兰花。
女子的面容姣好,眉如远黛,目若星辰,手中稳稳端着一盘造型独特的碟子,碟中隐隐有淡淡清香散发出来,萦绕在空气中,为这略显陌生的房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那女子瞧见沈枭阳已然坐在床上的身影,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之色,连忙出声道:
“枭阳公子,你醒啦!”话语中满是关切与欣喜。说罢,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窗台,将手中的碟子轻轻放在被阳光温柔笼罩的窗台上。
阳光透过窗纱,洒在碟盘之上,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随后,她又快步折返至床边,身姿优雅地朝着沈枭阳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沈枭阳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些许好奇,声音沉稳而清晰地问道:“这里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迫切想要弄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
女子见沈枭阳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朦胧,便轻声开口解释道:
“公子,这里是青山蕴香楼。此前公子晕倒,是公子的师弟和竹丘大人将你带至此处。公子才刚苏醒,若身体有任何不适之处,还望告知于我,我会即刻为公子诊脉治疗。”
女子的声音轻柔悦耳,宛如山间清泉流淌,让人听了心生安宁。
沈枭阳闻言,微微点头,随后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况。
他运转体内的真气,感受着真气在经脉中顺畅地流动,确认身体并无异样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虽身体并无不适之感,但还是多谢姑娘的关心了。”
见沈枭阳并无大碍,那女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公子不必客气,这皆是我分内之事。若公子暂无其他事宜,我这便去唤鎏悦大人他们前来。”
“有劳。”沈枭阳点头回应,声音平和而有礼。
待那名女子离去后,沈枭阳起身穿上了一旁挂在衣架上的外袍。这件外袍质地精良,款式简洁大方,穿在身上既舒适又得体。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缓缓来到了窗台前。阳光透过窗纱,轻柔地洒在沈枭阳的脸上,为他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眯着眼睛看向窗台上的碟子,只见碟子里摆放着一块洁白如玉的香膏。
香膏散发着淡雅而迷人的清香,这股清香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使得沈枭阳顿感神清气爽,不由得多吸了几口被清香染上的空气。
此时,一片花瓣如一只轻盈的蝴蝶,悠悠地飘过窗前。它在短暂地遮蔽了一丝阳光后,便又悄然退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随着目光的转移,沈枭阳缓缓看向了窗外。
窗外,艳阳高照,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的云朵如棉絮般飘浮在天空中。
远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边的店铺林立,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此地的繁华与喧嚣。
一切看上去与平常并无二致,然而沈枭阳的心中却涌起了一丝疑惑,他不明白自己来时并未出现一道人影,而现在又为何会在此处看到这样的场景。
就在沈枭阳陷入沉思之时,一道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叩叩叩!”
沈枭阳听着耳边的敲门声,回过神来,不再去想窗外之事,而是转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声音沉稳地说道:“请进。”
随着沈枭阳的话音刚落,房门被人缓缓打开。
“枭阳师兄,你没事吧?”门才打开一条缝隙,司马童便急不可待地率先从门外挤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一见到沈枭阳,便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沈枭阳,激动地问道。
沈枭阳见此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温柔地抚了抚司马童的头顶,轻声说道:“放心吧,你师兄我好着呢。”
“枭阳。”一道温柔的女声从旁传来,沈枭阳这才转头望向了一边。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女子,那人正是沈枭阳母亲的好姐妹,名叫赵鎏悦。
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长裙,裙摆拖地,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插着一根精致的金簪,闪烁着微微光芒。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眼角处还留有一颗美人痣,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情。
沈枭阳见状,赶忙朝着赵鎏悦抱拳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鎏悦姨,好久不见。”
赵鎏悦见状,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说道:“嗯,真是许久未见呢,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沈枭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我也没想到鎏悦姨在我上次见面后变得更加漂亮了。”
赵鎏悦听闻此言,嘴角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迷人的弧度,她心情愉悦地说道:“你们母子俩夸人的本事真是一模一样呢。”
“哪里哪里,鎏悦姨。我这说得可都是大实话,你可千万别不相信啊。”沈枭阳慌忙解释道,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看着沈枭阳慌忙解释的模样,赵鎏悦不禁愉悦一笑,“好啦,不逗你了。闲聊暂且先放一边,我们先来说点正事。”
说到正事,沈枭阳这才想起鎏悦姨还被自己堵在门口,于是便不好意思地笑着让开了身位,说道:“鎏悦姨,请坐。”
“嗯。”赵鎏悦轻声应道,随后便带着身边的朱竹丘入了座。
沈枭阳见状,也与司马童一并坐在桌前。
待四人皆入座之后,一股严肃的气氛悄然萦绕在几人之间。
此时,赵鎏悦正神情严肃地望着沈枭阳,率先提出疑问:“枭阳,你娘有告诉你此次前来的目的吗?”
沈枭阳见此事非同一般,于是便认真地回应道:“未曾提及,她只说让我来取些东西,并未言明具体何物。”
赵鎏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说完,还带着几分数落的语气抱怨道:
“你娘也真是的,平常我写信给她,她总是一目十行,只挑些重点来看也就罢了。
如今我知晓了她的性子,特意将信的内容压缩到了十几个字。可结果倒好,这次她不光看都不看,甚至还把你派过来了。”
听着赵鎏悦在众人面前数落自己母亲的粗心大意,沈枭阳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羞愧。
为了岔开话题,沈枭阳突然开口打断了正欲继续吐槽的赵鎏悦,“呃,鎏悦姨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赵鎏悦一听,随后微微摇头,“难处倒也说不上。只是这件事我着实处理不了。”
说完,便再次把目光聚焦在了对坐之人的脸上,继续说道:“来时路上所遭遇的那些情况,你也有所知晓了吧。”
“嗯,了解了一个大概。”沈枭阳微微点头回应。
而赵鎏悦见状,这才开始了一系列的解释:
“那些鬼魂,极为特殊,正常人根本无法打到它们。即便费尽心力将其‘打死’,它们也会重新复活。所以我这才写信求助你娘,希望她能派你爹过来消灭它们。”
“鬼魂?”沈枭阳先是一惊,随即便提出了疑问,“鎏悦姨,既然这些东西是鬼魂的话,何不去找其他道士来解决此事?”
“之前此地恰巧有一位道士,可结果他却说他也没有应对的办法,说是只有传承之人,也就是你爹可能有应对之策。”
沈枭阳想了想,随即再次提问出声:“那为何不出去寻找救援?”
“没用的,整个江南都被人设下了屏障,所以整个地方都只能进,不能出。”
话到此处,沈枭阳这才想到了身旁坐着的那位特殊之人,问道:“那朱兄他?”
赵鎏悦瞥了一眼朱竹丘的方向,随即有些无奈地说道:
“朱竹丘他比较特殊,或许是因为有阴阳眼的缘故,所以他能随意进出,但最大的移动距离便是那水域最外一圈的内渡口了。
而至于其他人,不管是谁都走不出去,这其中也包括了以我在内的一众高修为者。”
沈枭阳闻言,皱着眉头问道:“难道只有我爹能消灭它们吗?”
“其实归根结底,不是传承之人能消灭它们,而是只有传承之人手中的那把传承道剑才能消灭它们。”
沈枭阳闻言,有些奇怪,“道剑?鎏悦姨是在说这个?”说着,便从衣带中掏出了一个口袋,并打开了一道口子,供在场的众人看清楚口袋内装着的是何物件。
“这?”赵鎏悦先是一阵好奇,随后翻看确认了一番后,才有些迟疑地说道:
“嗯,这确实是那把古罗山一脉相传的道剑。”可说完,却又后知后觉地问出了声:“不过它现在为何会是断裂状态?”
沈枭阳闻言,一边转头看着其余三人的表情变化,一边缓缓出声解释道:
“我爹之前拿这把剑当阵眼,给我设立了一个剑阵试炼的结界,然后被我一不小心打断了。”
话音刚落,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无声。
众人皆沉默不语,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过了许久,司马童的声音才堪堪响起:
“这么说,我们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