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童亲眼目睹了眼前一幕之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它们……竟如此肆无忌惮!”司马童的声音中充满了厌恶与愤怒,那微微颤抖的语调,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强烈愤慨。
他的脸庞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眼神中闪烁着怒火,死死地盯着眼前被黑潮所占据的一切。
别看司马童平时一副随和大意的模样,或许是由于自幼便深受父亲以百姓为重这一崇高理念的熏陶与教诲,司马童的心中从始至终都怀揣着对苍生的悲悯与关怀。
因此,对于那些被黑潮无情包裹、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他极易产生深刻的共鸣,仿佛那些人的痛苦与挣扎都真切地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枭阳敏锐地察觉到了司马童的情绪波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走上前去,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司马童的肩膀。
那轻轻的一拍,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安慰与鼓励,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回过神来的司马童缓缓抬头,朝着沈枭阳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示意自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并无大碍。
就在这时,司马童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枭阳的手中,这才留意到那把已然凝聚成型、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道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开口问道:“枭阳师兄,你将道剑修复好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
沈枭阳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
“说来也着实奇怪,方才在那一瞬间,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念头。紧接着,这道剑便自行开始修复完好如初。”
说着,他一边缓缓伸出手,轻抚着道剑上的裂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思索。
仿佛是在回应沈枭阳的抚摸,那把道剑上的裂痕竟闪烁起与二人眼眸相同的金色光芒。
“枭阳师兄,如今道剑既已修复完好,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前往铁匠铺呢?”司马童思索片刻后,好奇地询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迷茫。
沈枭阳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做出决定:“既已来到此地,不妨借此机会游览一番后山。倘若这后山之中尚有活人存在……”
沈枭阳的话并未说完,但司马童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在这被黑潮肆虐的地方,存活之人恐怕寥寥无几,但他们依然怀揣着一丝希望,想要尽自己所能去拯救那些可能还存在的生命。
见沈枭阳转身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司马童连忙点头应和,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如鬼魅般的黑潮阴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随后,他便快步跟上了沈枭阳的步伐,两人的身影在不知何时出现的云雾的街道上逐渐远去。
而就在他们离去之时,他们并未察觉到,在他们的身后,那些黑潮阴影正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缓缓地融入地表,最终消失不见。
时光在这充满危机与神秘的氛围中悄然流逝。许久之后,沈枭阳与司马童终于来到了一处铁匠铺的门前。
他们静静地站在门前,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和门外那有些陈旧的招牌,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他们不知道这铁匠铺内是否还有活人存在,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便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有人吗?”司马童一边敲门,一边提高音量询问道,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然而,他们敲了许久,却始终未见有人应答。司马童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他缓缓转身,向身后的沈枭阳摇头示意:“不行,这家也没人。”
沈枭阳见状,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惋惜:“如此看来,这后山恐怕是再无活人了。”
说罢,沈枭阳转头看向脚下那滩被他一斩而断的黑潮粘液,那粘稠的液体在地面上缓缓流淌,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罪恶。
原来,在此之前,秉持着遇一人救一人的坚定想法,沈枭阳和司马童二人决定采用敲门询问的方式,来探寻这后山之中是否还有人生还。
他们沿着街道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每一次的敲门声都承载着他们的希望与期待。
然而,直至此刻,他们未曾遇到过有人开门回应,整个后山仿佛被时间所遗忘,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直到刚才,他们终于来到了道路的尽头,也就是刚刚那黑潮粘液突然袭击他们的地方。
此时,这里一片狼藉,地面上还残留着黑潮粘液肆虐的痕迹。
司马童缓缓走到沈枭阳的身旁,望着这片狼藉的景象,不禁出声询问:“枭阳师兄,你之前提及黑潮粘液很奇怪的意思是?”
沈枭阳微微皱起眉头,酝酿了一番,随即思路清晰地梳理起了对黑潮的概况信息:
“我们目前已经见过了黑潮的两种形态,这两种形态每一种都有各自独特的特点,但每一种都极为致命,对我们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譬如我们脚下的这些黑潮粘液,它们的移动速度极快,能够在瞬间接近目标。
其最终目的便是将人的全身包裹起来,使人无法挣脱,最后化为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黑潮阴影。
还有一种便是一开始我们在船上所遭遇的最初形成的黑潮个体,虽然其移动速度不是很快,但它却以人为食,甚至险些把小童师弟吞下。”
沈枭阳说着说着,话音突然一转,随后眉头紧锁,陷入了自我询问之中:
“但这些并不是最为关键的问题。真正的重点是,这些黑潮粘液究竟是如何在鎏悦姨他们布置完好的结界里出现的呢?是原本就存在于这结界之内,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就在这时,司马童和沈枭阳眼前同时一亮,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难道是结界有漏洞?”
二人说完的瞬间,连忙把目光转向了身后,刚刚突然出现黑潮粘液的山崖方向。
只见那里空荡一片,十分宁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远处的山峦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给这看似祥和的景象更添了几分宁静之色。
然而,深知一切并非表面那般平静的沈枭阳,迈着谨慎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向着山崖边不断靠近。每一步都踏得十分沉稳,仿佛在试探着周围的环境。
司马童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警惕地跟在了沈枭阳的身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待二人足够靠近山崖之时,一阵强风突然吹拂而来。那风势极为猛烈,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
沈枭阳与司马童瞬间停下脚步,紧紧地站稳身子,以防被强风吹倒。
待风声过后,二人这才发现,原来刚刚那道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那阵强风所带来的树叶沙沙声。
然而,沈枭阳细想之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山崖边。
随着他刚把头伸出山崖,一道黑影便瞬间由下至上地迅猛袭向了他的面门。那黑影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
反应及时的沈枭阳立刻瞪大了眼睛,集中精神,挥剑猛地斩断了那滩扑向自己的黑潮粘液。道剑光芒一闪,黑潮粘液被斩成两段,溅落在地。
待他把遮住视线的黑潮粘液一斩而断后,他不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地震般地看向了眼前的一幕。
只见山崖下密密麻麻的黑色粘液正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入眼的整个山壁。
那长长的队伍,仿佛是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盘旋,甚至盖过了水畔密林的绿色,一直延伸至山谷最底处的水面。
“这是……”司马童的一声惊叹从身后传来。很明显,他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彻底吓了一跳。
那些密集到让人头皮发麻、如虫子般蠕动的黑色粘液,正不断地向着山崖上方攀爬,仿佛是一群不知疲倦的侵略者,想要攻占这片土地。
回过神来的沈枭阳,再次迅速斩断了一滩扑袭而来的黑色粘液。他深知此刻情况危急,于是朝着司马童大声喊道:“快跑!我来垫后!”
司马童连忙应声答应,随即转身便要逃离此处。然而,当他转过头时才发现,他们二人撤退的唯一一条后路也被截断了。
眼前的道路上、屋顶上,哪怕是那些原本看似有些空隙的小巷中,都被不知从何聚集而来的黑潮粘液铺满。
那粘稠的黑潮粘液,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紧紧地困在了其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司马童愣住了。他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与无助。
而当再次斩断黑色粘液的沈枭阳看见了还未离开的司马童,不禁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地大声喝道:“为何不走!我快撑不住了!”
司马童缓缓后退了一步,随即拔出了剑,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似是要拼死一搏般地大声回应道:“不行啊,师兄!它们包过来了!”
话音刚落,沈枭阳瞬间转头,看见了好似在逐渐缩紧包围圈的黑潮粘液。
他的心中焦急万分,当机立断,打算带着司马童用那许久未用的御剑手段离开此处。
然而,就在他刚要行动之时,却瞬间想到了母亲与他的单独谈话。
母亲的话语仿佛在他的耳边响起,提醒着他不要轻易使用御剑之法。但此刻事态紧急,容不得他有片刻的犹豫与思索。
于是,在他迅速斩断了身边包围的黑潮粘液之后,一咬牙,便瞬间扔出道剑。
那剑以电光火石般瞬间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斩断了即将吞没司马童的黑潮粘液。
沈枭阳见状,随即纵身一跃,瞬间便稳稳地踩在了道剑之上。在黑潮粘液即将淹没两人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司马童的手。
紧接着,道剑带着他们二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向了湛蓝的天空。
看着下方那最终被黑潮粘液完全淹没的山崖,司马童不禁大口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得……得救了……呼……”
而沈枭阳见状,也轻轻地松了口气。不过,他并未说话,只是心中隐隐担忧。自己如今终究还是没听母亲的话,使用了御剑的手段。
但一想到这是在绝境之中最后的救命手段,他的内心便稍稍心安了几分。
沈枭阳一边心怀思绪,一边御剑带着惊魂未定的司马童,如同一道流星般飞过了被黑潮粘液淹没的后山,向着那青山之上的蕴香楼飞去。
他们的身影在天空中逐渐远去,只留下了一片寂静而又充满未知的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