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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外的赌局世界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从苏寒的金点暴涨处层层荡开。

空气突然发黏,苏寒刚踏出地道口便皱起眉——方才还三三两两围在赌桌前的看客们,此刻全直起了身子,浑浊的眼珠里泛着狼一样的光。

有人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刃,有人喉结滚动发出吞咽声,连廊下悬挂的青铜灯盏都在摇晃,将他们的影子扯成扭曲的蛇。

“来了。”姬九黎的指尖轻轻搭在他后颈,星力顺着共生枷锁传来一丝清凉。

她的目光扫过左侧回廊,那里正有七道身影呈扇形逼近,为首者肩宽背厚,左臂缠着带血的麻布,断刃在掌心转得呼呼生风。

是筹码狂人。

苏寒记得这个在赌局第三层连吞三条命河的疯子——三天前他用半块肝换了枚“因果骰”,转眼就把赢他骰子的老头活剖了取胆,美其名曰“验证因果”。

此刻狂人脸上的刀疤随着咧嘴笑扯成蜈蚣,断刃尖端指向苏寒腰间鼓起的锦囊:“小杂役,你腰里揣着四枚筹码的动静,当这满场瞎子?”

“你要抢?”苏寒垂眸看了眼掌心的破劫剑胚,剑身的“影界穿梭”纹路还泛着幽蓝,那是方才吞噬影刃留下的余韵。

他能感觉到剑胚在发烫,像在催促他抽剑,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狂人背后还跟着六个化神境修士,其中那个灰袍老者的气息藏得极深,怕是半步渡劫。

“抢?”狂人突然暴喝,断刃带起风声劈向苏寒面门,“老子这是替天道清理赃物!你当这赌局是过家家?能拿筹码的都是命硬的主,你个连金丹都没凝的杂役——”

话音未落,一道星辉从斜刺里射来。

姬九黎不知何时闪到左侧,素手结印,九颗星辰在指尖流转,最亮的那颗“贪狼”精准点在灰袍老者的膻中穴。

老者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周身的隐匿气息瞬间溃散——果然是渡劫境!

“好个天玄女帝。”狂人瞳孔骤缩,断刃改劈为扫,带起一阵腥风,“但你护得住他一时,护得住——”

“十息。”苏寒突然低笑,右手食指在左手腕内侧的荒古天命纹上轻轻一按。

纹章瞬间亮起赤金,他的视线里,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狂人断刃的轨迹、灰袍老者重新结印的手势、右侧两个修士摸向袖中淬毒短针的指尖……

这是“if线记忆”——荒古圣体自带的推演能力,每次使用会消耗三分之一的精神力,但能在意识里模拟出百种战斗分支。

此刻他的识海里,百道光影同时绽放:

分支一:硬接狂人断刃,剑胚吞噬断刃反震,但灰袍老者的雷法会在第三招劈碎他肩胛骨;

分支二:拉姬九黎闪向右侧,短针淬的“蚀骨散”会擦过她脚踝,共生枷锁会让两人同时承受蚀骨之痛;

分支三:……

当第一千零八种可能在识海闪过,苏寒的瞳孔突然收缩——所有分支里,只有一个路径能让他们在十息内突破包围,且代价最小:

“九黎,星陨。”他突然开口,声音混着圣体特有的低频震颤,“目标正前方第三根廊柱。”

姬九黎的睫毛颤了颤,她望着苏寒赤金的眼,瞬间读懂了他眼底的推演轨迹。

指尖星芒暴涨,九颗星辰同时炸裂,星辉如暴雨般倾泻,却在触及众人前突然转向,精准轰击在第三根廊柱底部。

“轰!”

腐朽的木柱应声而断,漫天木屑中,苏寒的身影如游鱼般窜出。

他左手剑胚突然爆发出吞噬之力,沿途的短刃、铁尺、甚至狂人腰间的酒葫芦纷纷被吸向剑身,剑胚表面的“噬兵组合技”纹路次第亮起——这些凡兵虽弱,却能暂时扰乱对手的气机。

“追!别让他跑了!”狂人怒吼着挥断刃劈开木屑,却见苏寒的身影已掠过演武场,直奔西北角那座废弃的钟楼。

钟楼的木牌在风中吱呀作响,“太初历三百年·镇命钟”几个字早被风雨侵蚀得模糊。

苏寒站在台阶下,能清晰感觉到怀里四枚筹码在发烫,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他抬头,透过破损的钟楼穹顶,看见五道金光正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汇聚而来,最后全部扎进钟楼顶层的阴影里。

“五枚……”他攥紧锦囊,里面的“献祭者之钥”突然刺了他掌心一下,“原来第五枚在这里。”

姬九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用星轨探过,钟楼里没有活物,但有极强的空间波动。”她的指尖凝着星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可能是陷阱。”

“是陷阱又如何?”苏寒扯了扯嘴角,迈步踏上台阶。

木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不是恐惧,是兴奋。

前世作为弑天剑尊时,他也曾这样一步步走向天道的祭坛,那时他握的是剑,现在他握的是筹码,但心境竟如此相似。

顶层的灰尘足有三寸厚,苏寒的靴底刚碾上去,就激起一片呛人的白雾。

而在正中央,第五枚筹码悬浮在半空中,表面流转着与其他四枚相同的血纹,却多了一道深紫色的裂痕,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献祭者之钥?”姬九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困惑,“可这里只有一枚。”

苏寒没有回答。

他伸手触碰筹码的瞬间,掌心传来刺骨的凉意,那凉意顺着血管窜入心脏,让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整座钟楼突然剧烈震动,木梁发出垂死的呻吟,头顶的穹顶簌簌落下碎砖,而那枚筹码里,传来一道古老的、像锈铁摩擦般的声音:

“五枚齐聚,献祭之门开启。”

“什么门?”姬九黎的手按在他肩头上,星力如暖流注入他体内,抵消了那股凉意,“寒,快松手!”

但苏寒松不开手了。

五枚筹码同时震颤,金纹从锦囊里透出来,在他周身形成金色光环。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撕裂,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拽他的魂魄,识海里的“鸿蒙天命系统”进度条突然疯狂跳动,原本49次签到才会开启的“弑神轮盘”纹路,此刻竟亮了三分之一。

“九黎……”他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痛,是因为惊。

他看见自己的记忆在倒流——杂役房里被欺负的清晨、第一次觉醒圣体时的血光、与姬九黎初遇时她眼里的霜……而在记忆的尽头,有一扇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片灰白的虚空,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条人命。

“我好像……”他转头看向姬九黎,发现她的瞳孔里也映着同样的门,“打开了不该打开的东西。”

话音未落,整座赌局世界突然扭曲。

远处的赌桌像被揉皱的绢帛,青铜灯盏的光变成诡异的紫色,连空气都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姬九黎的指尖刚触到他手腕,就被一股巨力弹开,她看着苏寒的身影逐渐透明,星眸里第一次露出慌乱:“苏寒!”

苏寒想抓住她的手,却只碰到一片虚无。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坠落,穿过扭曲的空间,坠入那扇门后的灰白虚境。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那道古老声音再次响起:

“欢迎来到……对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