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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千秋世家:从秦末开始 > 第452章 外和内紧,砥柱潜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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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外和内紧,砥柱潜移

公元前146年 汉景帝中元十年 五月至六月

初夏的北地,阳光明媚,草木葱茏。去罗河谷地新播的禾苗已长至尺余高,绿浪翻滚,预示着又一个丰年的希望。湟水水量丰沛,灌溉着万顷良田。狄道城内,市井繁华,商旅云集,朝廷赏赐的荣耀似乎仍有余温,街头巷尾,百姓脸上洋溢着安居乐业的满足。北地郡,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血战和朝廷微妙的态度之后,表面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繁荣,一切仿佛都已步入正轨。

然而,在这片祥和景象之下,唯有身处权力中枢的少数人,才能感受到那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靖王府的书房,门窗紧闭,即便是在这温暖的初夏,也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冷。李玄业卸下了厚重的朝服,只着一件单薄的玄色深衣,正聆听着长史周勃与郡丞公孙阙的禀报。案头堆放的不再是紧急军报,而是各县夏税收缴、官仓盘存、工坊产出、边市贸易等关乎北地命脉的账册文书。

“王爷,”周勃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今岁夏税已开始征缴,去罗河谷地丰稔在望,各县上报情况皆好于预期。加之王爷推行的节流开源之策初见成效,官营矿场、工坊产出均有增加,与河西、西域的易货所得,亦填补了部分亏空。然……朔方高阙塞修复工程浩大,阵亡将士抚恤已发放大半,所耗巨万,府库存银,仍显捉襟见肘。若要支撑到秋粮入库,并应对今岁边军饷械、以及可能的突发情况,资金缺口……依旧不小。”

李玄业目光扫过一份关于边市税收的简报,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勃兄,开源之策,仍需加强。传令下去,鼓励百姓垦荒,新垦之地,免赋三年。官营工坊,除军械外,可多产些陶器、铁锅等民用之物,投放边市,换取胡人马匹、皮毛。与西域的贸易,尤其是丝绸、瓷器、茶叶,利润丰厚,可适当增加官营商队的规模与频次,但需选派精干可靠之人,严加管束,绝不容许夹带违禁或泄露军情。”

“老臣明白,已着人去办。”周勃应道,随即略显迟疑,“只是……王爷,加大与胡人、西域的贸易,虽利丰厚,然往来人员复杂,恐易被奸细混入,亦恐朝中有人非议,言我北地‘与胡互市,资敌养寇’……”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李玄业断然道,“北地要生存,要发展,光靠土里刨食远远不够。与胡互市,以我之余,换我之缺,有何不可?至于朝中非议……”他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陛下若问起,本王自会上表陈情,言此为‘羁縻胡虏,安边富民’之策。眼下朝廷既不给实饷,总不能看着我北地将士饿着肚子守边关吧?此事,心中有尺,行事有度即可。首要之务,是让北地这台机器转起来,让库里有粮,仓里有箭,将士们有饷!”

“王爷英明!”公孙阙接口道,“还有一事。‘潜渊’密报,朝廷对王爷此前‘自筹饷械、不请国帑’之举,似有不同反应。陛下并未表态,然有御史风闻,称王爷‘体恤国艰,公忠体国’,亦有暗流非议,言北地‘坐拥巨利,恐生跋扈’。”

李玄业冷哼一声:“褒贬由人,得失在心。我等但求问心无愧。传令‘潜渊’,对此类议论,只需静听,不必干预,更不可与之争辩。北地行事,但凭律法与本心。”

“诺!”公孙阙领命,又道:“另,陇西郡报,边境羌部近来异常驯服,多有首领遣使请求增开边市,愿以良马、牛羊换取粮食、盐铁。其态度之恭顺,远胜往年。下官以为,此乃我北地大破匈奴之余威所致,然亦需防其包藏祸心,假意归附,实则窥探虚实。”

“恩威并施,方是驾驭之道。”李玄业沉吟道,“准其所请,增开两处小市,然需严加管控,交易物品、数量皆需登记在册,派兵监视。对其首领,可酌情赏赐些锦帛、茶叶,以示怀柔。然边关戒备,绝不可因之松懈。告诉陇西太守,羌人如狼,驯则摇尾,饥则反噬,不可不防。”

“臣即刻行文陇西。”

众人退下后,书房内重归寂静。李玄业独坐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幅巨大的山河舆图上。他的视线掠过北地,掠过朔方,最终投向北方那片广袤而神秘的草原。朝廷的猜忌,如芒在背;内部的消耗,压力重重;外部的胡虏,虽暂受挫,然狼子野心,岂会轻易泯灭?这“外和”的表象之下,是“内紧”的实质。北地这艘船,必须更加谨慎地航行。

他下意识地抚上胸前的魂佩,那温热的触感,如同定心的良药,让他纷杂的思绪渐渐沉淀。一股“静”、“定” 的意念缓缓流淌,让他更加清晰地把握住当前的重心:稳固内部,积累实力,静观其变。

九天之上的紫霄神庭,万古的宁静包容着下界的纷繁。李凌的神念,清晰地映照出北地当前的“势”。那源自北地的信仰光流,在经历了朝廷“虚赏”的微妙冲击和内部“开源节流”的阵痛后,并未萎缩,反而呈现出一种“内敛”、“务实” 与“韧性” 的深金色光泽。尤其是当李玄业做出鼓励贸易、加强自身造血能力的决策后,一股代表着“活力” 与“希望” 的微弱但清晰的亮色,开始融入信仰之河,显示出北地正在积极寻找出路,而非坐困愁城。

然而,神帝的“目光”也投向了更远方。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北方阴山之后,那代表匈奴的暗红气运,在经历了高阙塞的失败后,并未消散,反而在收缩中变得更加“凝聚” 和“阴沉”,仿佛在积蓄力量,酝酿着新的阴谋。同时,西方西域方向,几股微弱但“诡诈” 的气息正在悄然流动,似乎有外力在试图搅动那里的平衡。

“业儿所感不差,胡虏败而不溃,其祸未已。西域亦恐生变。”神帝心念微动。他的干预,需更加隐蔽和具有前瞻性。

他的神念掠过北地山川。夏税征收,易生扰民之事。神帝并未改变吏治,那非其职。他只是极其精妙地,让几名素有贪酷之名的税吏,在下乡前“意外”染上小疾,或是让其坐骑受惊摔伤,暂时无法履职,从而由更谨慎的官员接手,减少了盘剥百姓的可能。对于新垦荒地,他让几场“及时雨”恰好降在那些土质较硬、不易开垦的区域,软化土壤,降低了垦荒的难度。在官营工坊,他让一名老工匠在梦中“见到”了一种更省燃料、提高炉温的简易技法,醒来后尝试成功,提高了铁器质量与产量。

对于边境贸易,风险与机遇并存。神帝让一支前往西域的官营商队,在穿越一片流沙区时,“幸运”地遇到了一场不大的风,吹散了表面的浮沙,露出了一条更安全古老的商道,避免了人货损失。同时,他让一名在边市负责稽查的低级军官,在对一名形迹可疑的胡商进行例行检查时,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警惕,从而查获了夹带的禁物。这些微不足道的“运气”和“直觉”,有效地保障了贸易的顺利进行,降低了风险。

最重要的,仍是李玄业。面对内外交困的复杂局面,保持战略定力和清晰的判断力至关重要。神帝通过魂佩,持续滋养着他的心神。那“明”、“断” 与“耐” 的意念,如同清凉的泉水,洗涤着他因政务繁杂而产生的焦躁,让他在处理各类事务时,能更快地抓住关键,做出最有利的决策。这份超越凡俗的支持,是他在逆境中稳步前行的最大保障。

六月末,北地迎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时期。夏税收缴顺利,府库压力稍缓。去罗河谷地庄稼长势喜人,若无特大天灾,丰收可期。朔方高阙塞的修复工程也已完成大半,边关防务更加巩固。然而,就在这看似风平浪静之际,数匹来自朔方的快马,踏着夕阳的余晖,冲入了狄道城,送来了赵破奴的紧急军报。

李玄业即刻召见信使。信使风尘仆仆,呈上军报:“王爷!赵将军急报!匈奴右贤王部近日异动频繁!其本部主力仍滞留河南地,然派出多路使者,携重金,秘密前往西域,尤其是车师、龟兹、乃至大宛等国!据擒获的匈奴斥候零星口供,右贤王似欲效仿当年冒顿单于故智,远交近攻,联结西域诸国,共谋我河西走廊,断我臂膀!”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匈奴新败,不敢正面强攻,转而施展外交手腕,意图构建包围圈!此计若成,北地将陷入东西两线作战的困境,形势将极为险恶!

李玄业目光锐利如刀,沉思片刻,沉声道:“立刻以六百里加急,将此军报抄送玉门关王猛,令其加紧戒备,密切监视西域诸国动向,尤其是车师、龟兹!同时,以本王名义,修书敦煌太守,陈明利害,请其加强河西防务,警惕匈奴与西域勾结!传令赵破奴,朔方防务不可松懈,继续加派斥候,务必摸清匈奴使者具体行程与联络对象!”

“诺!”

信使离去后,李玄业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夏虫鸣叫,更显寂静。匈奴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北地刚刚经历大战,内部尚在恢复,若西域有变,则玉门关危矣,河西危矣,整个帝国的西大门都将洞开!

“勃兄,”李玄业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看来,咱们想安安稳稳地种地过日子,有人却不答应啊。这‘外和’之局,恐难久持了。传令下去,北地全军,即日起进入二级战备状态!边市贸易,加强管制,对胡商严加盘查!告诉公孙先生,开源节流之策,需再加紧几分!非常时期,需有非常之备!”

“老臣遵命!”周勃肃然应道,匆匆离去安排。

紫霄宫中,李凌的神念感知到了那骤然绷紧的北地气运。信仰的光流中,那代表“警惕” 与“杀伐” 的赤色光芒再次亮起。他知道,一场新的、更加复杂和隐蔽的较量,已经拉开了序幕。

“业儿,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砥柱’,需得能经得起八面来风才行。”神帝的意念,穿越层层虚空,与那北地的夏夜融为一体,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景帝纪:“(中元)十年……夏……无大事……” (注:史书所载的平静,往往衬托边镇暗流汹涌)

* 家族史·靖王本纪:“景帝中元十年夏,玄业公内修政理,外示绥靖,广开边市,以实仓廪。是时,匈奴遣使西域,欲连诸国。公洞察其奸,阴敕边备,北地晏然。”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帝君临霄,察胡虏行远交之策,乃定嗣君之心,使其明察秋毫。暗助商旅以通有无,微示警兆以御外奸。北地遂能于风波将起之际,洞烛机先,防患未然。”

* 北地秘录·外和内紧:“十年夏,北地外示平和,内实戒惧。靖王玄业鼓励互市,充实府库,而阴修武备。会匈奴使西域,公遽觉之,密饬边关,人服其先见。”

(第四百五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