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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李言李语 > 第23章 谁说宫女不能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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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谁说宫女不能点将?

北境的雪,下得比往年都早。

大靖王朝新帝登基不过月余,朝局未稳,边关却已燃起烽烟。

赤翎残部勾结草原三部,突袭雁门关外八百里防线,烧杀劫掠,守将连发三道八百里加急军报,请求调禁军主力驰援。

消息传入紫宸殿时,正值早朝将散,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

“赤翎乃朝廷钦犯,理应派兵剿灭,以正国法!”兵部侍郎拍案而起,声如洪钟。

“剿?拿什么剿?”户部尚书冷笑,“国库空虚,军饷拖欠三月有余,禁军将士连冬衣都未配齐,出征便是送死!当务之急是固守关隘,遣使谈判,缓其攻势。”

“谈判?与蛮夷讲和,岂非示弱于外邦?”武将阵营中,一名铁甲将军怒目圆睁,“我大靖男儿,宁战死,不乞和!”

朝堂之上,文武对峙,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

萧玦端坐龙椅,玄色龙袍衬得他面容冷峻如霜,眉心微蹙,却始终未发一言。

直到退朝钟响,群臣散去,他才低声对身旁内侍道:“宣苏识,入御书房。”

夜色如墨,宫灯次第亮起。

苏识踏着青石阶步入御书房时,萧玦正立于沙盘前,指尖缓缓划过北境山脉走势。

烛火映在他侧脸,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没有回头,只淡淡一句:“你来了。”

“陛下召我,是为北境战事?”苏识声音平静,目光却已落在案上摊开的军情密报与边防图卷上。

萧玦终于转身,眸光如刃:“你说过,这宫里的人,不过是些‘角色’。那此刻,这场纷争,像谁?”

苏识眸光微闪,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缓步上前,指尖轻点沙盘一角:“像极了《鬼杀队》的‘无限城’。”

萧玦眉梢微动。

“敌人不在前线,”她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而在内部。赤翎之乱,本由三皇子暗中策动,虽其人已流放岭南,但党羽未清。如今边关告急,若贸然调动禁军主力北上,京畿空虚,正是政敌反扑良机。可若按兵不动,边军士气必溃,赵家军心生怨望——陛下,您不是在选战与守,而是在防一场‘里应外合’。”

萧玦沉默良久,终于轻叹:“所以,不能派禁军。”

“不能。”苏识点头,“但也不能无动于衷。”

她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册名簿,轻轻放在案上——正是近三月禁军轮值与防务调度记录。

“我查过了。赵骁所率骁骑营,本为北境戍卫主力,却在过去两个月内,七次被调离关键要隘,改由兵部尚书亲信接管。这不是巧合,是排挤。”

萧玦目光一沉。

“文官集团借边患之机,削弱武将兵权。而赵家若再无军功,贵妃一族将失立足之基。”苏识语速平稳,却如刀锋划过棋盘,“他们想让赵家‘无过亦无功’,慢慢被边缘化。”

萧玦冷笑:“好一招温水煮蛙。”

“所以,”苏识抬眸,目光清冷如雪,“不必派禁军。改命骁骑营以‘协防’之名出征,名义上是支援,实则为主力。既避文官掣肘,又予赵家立功之机。”

萧玦盯着她,眸中波澜暗涌:“一介宫婢,议军国大事,恐遭非议。”

“那就别让人知道是我说的。”苏识淡淡一笑,仿佛在说今日该换哪匹马出宫采买。

翌日清晨,华贵妃赵明凰正在宫中批阅内务奏章,忽有女官呈上一份民间策论,署名“北地老兵”。

文中痛陈边防漏洞,历数骁骑营战功,直指兵部任人唯亲,致使能战之将不得其用。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谁敢说我赵家无人!”赵明凰一掌拍在案上,凤目含霜。

她当即更衣入宫,直趋御前。

“陛下!”她跪地请命,声音铿锵,“臣妾愿以赵氏三代军勋为保,命骁骑营出征北境,三月之内,不破赤翎,提头来见!”

萧玦端坐龙椅,目光深邃,似早有所待。

他缓缓点头:“准。”

诏令即下,赵骁领兵出征,旌旗猎猎,直指北境。

而谁也不知,九皇子旧部已悄然随行,名为“参军”,实为监军。

三日后,御膳房采买名录刚呈至苏识案前,冯保拄着拐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老太监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姑姑……兵部已密令截留骁骑营粮草,欲使其战败而归。”

苏识正执笔批阅单据,闻言笔尖一顿。

她缓缓抬眸,烛光映出她眼底那一抹冷冽如霜的笑意。

手指轻叩案角,她低声道:“那就……用尚宫局的‘御膳采买’权限,先借个道。”三日后,御膳房的采买名录刚呈至尚宫局西厢案前,苏识正执朱笔勾画着本月荤腥配额,窗外风铃轻响,一道佝偻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边。

冯保拄着乌木拐杖,帽檐压得极低,声音压得几乎融进夜色:“姑姑……兵部暗中传令,沿途州府不得向骁骑营补给粮草,连军驿都已闭门封仓。他们要让赵骁饿着肚子上战场,败得无声无息。”

烛火微微一颤,映得苏识眸光冷冽如霜。

她搁下笔,指尖轻轻叩在案角,一声、两声,节奏平稳得不像在思考,倒像是早已推演过千遍的棋局终于落子。

“粮草调度归兵部,可‘御膳采买’——”她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锋利的光,“归尚宫局。”

冯保瞳孔一缩:“您是要……以‘御用’之名调粮?”

“新帝登基,体恤边关将士,特赐御米三百车,牛羊千头,酒醴万坛,慰劳北征王师。”苏识缓缓起身,取过印鉴匣,声音轻得像在说今日该换哪匹马出宫,“账目走内务府‘特供’档,加盖尚宫令印,再由柳绿经手出库——滴水不漏。”

“可这是欺君之罪!”冯保嗓音发紧。

“谁说这是假的?”苏识冷笑,“御赐是真的,粮也是真的。只不过……”她顿了顿,眼波如刃,“车上装的,未必是米。”

冯保倒吸一口凉气。

当夜,三十余辆贴着“御供”封条的粮车悄然驶出宫门。

守城兵卒见印信齐全,不敢阻拦。

而没人注意到,每辆车底暗格中,皆夹带密文令符——九皇子旧部早已埋伏沿途,只待粮车一出城,便换装转运,直送北境大营。

尚宫局内,柳绿捧着出库簿册,手微微发抖:“苏姑姑,这……这不合规矩!若被查出,您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识正对镜卸钗环,铜镜映出她沉静如水的面容。

她抬眸,望着镜中柳绿惊惶的脸,淡淡道:“规矩是人定的。从前,规矩压我们;现在——”她指尖轻点镜面,仿佛戳破一层薄纱,“我说了算。”

半月后,捷报如雪片飞入宫中。

骁骑营奇袭赤翎老巢,火烧狼帐,生擒敌酋。

赵骁负伤三处,仍亲手将敌首悬于马前,率军凯旋。

庆功宴设于太极殿,满朝文武齐聚,酒香盈殿。

赵明凰一身赤金凤袍,亲迎城门,执酒登台。

她环视群臣,忽转身,举杯直对席末的苏识。

“这一胜,”她声音清越如剑出鞘,“半在马上,半在宫中!若无内援暗助,粮草不断,将士何以死战?若无慧眼识局,破敌于未形,赵家何以立功?此胜——敬苏姑姑!”

满殿哗然。

文官瞠目,武将动容。

谁也没想到,一个未封无品的掌事姑姑,竟能左右战局如执棋。

萧玦端坐龙椅,神色不动,唯有指尖在案上轻叩两下,似赞,似叹。

夜深人静,苏识回房批阅旧档,忽闻轻叩声。

冯保送来一函,封缄严密。

她启封,取出一卷图——赫然是《禁军布防图》,朱笔勾勒,要害尽显。

图末一行小字,墨迹未干:

“你说得对——有些人,天生就该在棋盘之外落子。”

她凝视良久,忽觉窗外风起,吹动案上残烛。

火光摇曳间,她抬手抚过图卷边缘,指尖微凉。

而此时,春意初透,宫墙柳色渐青。

新帝首度亲祭太庙的礼单,已静静搁在她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