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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一个,一个传一个,

传着传着,风就刮起来了。

不一会儿——

整个营地都知道了:

周屿被毒虫子咬了。

林望舒也被毒虫子咬了。

于是乎,话题从早安寒暄迅速转向了“野外生存危机”。

大家一边收拾着垃圾、帐篷,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毒虫子”问题。

甚有几个真的被毒虫子咬了的同学,愤愤不平的撸起袖子抱怨了起来。

“你们看看,我手上这肯定也是那毒虫子咬的,昨晚又疼又痒还肿成这样了!”

“我也是!我这脚踝肿了一圈,差点以为是蚊子,结果肯定是毒虫子!”

“我也有!我这膝盖边一红一大片!太毒了这虫子!”

一群人越说越来劲,甚至有人开始百度“华东地区常见毒虫子”。

还拿着图片跑来问周屿,咬他的是不是这只。

周屿失笑,只能摇了摇头,故作思考道:不是。

倒是没人敢问林望舒,毕竟她的气场还是挺强的,况且绝大多数5班同学和她也不熟悉。

但是。

这些人的讨论、对话,她是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楚。

惹得清冷少女又是一恼。

营地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

众人扛着昨天下午带上来的大包小包,

再加上统一装袋的垃圾,开始陆陆续续下山。

到了昨天出发的那个半山腰平台时,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了。

那辆考斯特早就等在那了,

同样,昨天的那四辆私家车也到了,和小弟似的,围在了大哥考斯特的周围。

张建雄家的那辆cRV,和来接虞明杰的那辆黑色帕萨特停在一起。

上车前,张建雄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虞明杰。

吓得这黄毛撒腿就是跑.......

来接林望舒和姜媛的,依旧是昨天那辆路虎,和司邦梓家那辆卡宴,各自停在另一边。

虞明杰带着他那两小弟,看起来也十分疲惫。

因为.....

昨晚他临时租的帐篷,其实是个双人帐篷,挤三个人,还是三个大男人。

可想而知....

必然是有部分要叠罗汉的。

再有就是,他妈的不知道是谁,脚特别臭!

熏的哟......

事实上,三个人都是香港脚,实属是超级加倍了。

总之,这是很复杂的一晚。

虞明杰从司机那接过了6000块,这是他今早打电话让司机帮忙取的。

因为.....

他得从周屿那儿赎回他和他腿毛的手机。

至于为什么从最开始的三千多飙升到了六千。

吃吃喝喝买的天价饭就不说了,甚至连出营地上厕所也要交钱!

反正干什么都要钱,提要求就是钱,就差连呼吸也要钱了。

最后滚到了六千。

这是一个资本家听了都落泪的故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屿笑嘻嘻的接过那一打红票子,就让罗京把那三的手机还回去了。

这些钱,他并不准备自己拿着。

毕竟,忍受这三人,是大家一起忍受的。

他又不缺钱,银行卡余额早就突破六位数了。

他准备请在场的所有同学一起吃个饭,剩余的也全交给班长周宇,就当充班费了。

至于去哪儿吃饭——那当然是晓英酒楼。

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亲妈手艺也是一绝的。

话一出口,引来一阵哗然。

不少同学惊讶之余倒也不吝赞叹,大多是佩服、起哄、兴奋。

须臾之间,原本因露营与下山而积攒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大家兴致高涨,话题迅速转向了即将到来的聚餐。

在考斯特装车完毕之前,三辆私家车已陆续离开。

唯独那辆接林望舒和姜媛的路虎还留在原地。

很不幸,它在原地抛锚了。

司机急得直跳脚,一边打电话想办法。

但山路难行,等拖车赶来,少说也要五六个小时。

真要等下去,恐怕天黑都下不了山。

无奈之下,林望舒和姜媛只能放弃专车,

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考斯特。

于是,原本坐着19人的中巴,

这次,载着第20和第21人,缓缓下山了。

考斯特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下,摇摇晃晃。

大部分人很自觉的坐的是自己来时的位置。

但和来时不同的是。

热热闹闹嬉笑声不断的车厢,此刻异常安静。

前排那群女生,也就是来时唱歌的那一波,一个个和哑了一样,睡的歪七扭八的。

后排来时争抢着玩pS3的那群人,早就玩的没电了,现在也是睡的鼾声如雷。

说到底,大家都累了。

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在睡觉的。

但也有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林望舒,一个是周屿。

不过两人倒也不是大眼瞪小眼的两两相望,而是都闭着眼,靠在座位上假寐。

林望舒坐在第二排左边靠过道的位置,周屿坐在第二排右边靠过道的位置。

好巧不巧的是,二人虽没坐在一起,但也就隔了个过道。

这过道距离,还不如昨天晚上帐篷里的“银河”宽嘞。

林望舒的长发披落了下来。

虽说大家对她被毒虫子咬的事,深信不疑,但她仍涂了遮瑕,然后下意识的把外套也拉的高高的。

整个人,裹的也是严严实实的。

尽管车厢里开了空调,但是也就开了个23度.....

清冷少女多少是有点热的,白皙的小脸都有点泛红了。

热的都睡不着咯。

忽然,肩膀一沉。

是坐在里头靠窗的姜媛,脑袋撘下来了。

这个缺心眼的塔罗少女,依旧睡的很好。

林望舒闭着眼微微蹙眉,叹了口气,很难说不羡慕。

而短短过道之隔的周屿。

他倒是一点不热,神色自若的坐在位置上,带着耳机。

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帐篷里的博弈。

不是回味,是日常复盘。

“吾日三省吾身”,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昨夜。

当他得意地再凑回去,继续亲的时候。

清冷少女是一点没和他客气的。

疼得周屿一声闷哼,条件反射地翻身滚了回去,

捂住嘴,满脸懵逼地摸了摸下唇——

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当时他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只知道嘴角火辣辣地疼。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脸。

空气里却飘着一种复杂的、炽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屿......你喝多了.....”

“.......”

得,台阶和理由人都给你找好了是吧?

林望舒是会逻辑自洽的。

不过话说回来。

其实这事儿真不复杂。

当一个女孩喜欢你,在暧昧阶段,她当然会下意识地给你台阶、给你体面。

甚至……这或许会成为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可如果她不喜欢你。

你要是这么干了,那这真的很可怕,也很过分。

怎么说呢?

——不用多想,派出所见!

但是不论如何。

当你真心喜欢一个女孩的时候,足够的尊重和耐心,都是最基本的。

那一刻。

周屿没有回答,也没乱动。

一个自然的翻身,缩回了最初的那个角落,直接开始装睡装死。

默默舔着伤口,吞着流出来的血。

但后来,他也没睡着了。

倒不是多心烦意乱、各怀鬼胎。

是因为,进来前喝的那几瓶酒,到了膀胱。

他妈的想上厕所了!

但人在“装死”,自然也不好起来。

所以硬生生憋着,憋到闹钟响,才顺理成章地“醒来”。

可你若真问他一句:还敢不敢?

他只会挑挑眉,咧嘴一笑:

“有什么不敢的?但下次肯定不喝酒了。”

总之,一通复盘后。

他得出了一个反反复复得出过的结论。

——“喝酒真是误事啊!”

虽说本身是酒精耐受的体质,可惜这副身体还没练出来。

昨晚那些酒,谈不上醉,顶多微醺——但足以让思维迟缓,判断迟钝。

不然也不会半梦半醒的被咬成这样了.....

以至于现在稍微咧嘴笑一点,嘴唇都会渗血。

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因为舌头也被咬了,都是创口。

再退几步说。

少喝那几口酒,至少……膀胱不用受苦,还能踏踏实实睡个觉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