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节的,救护车进院子,家家户户的人都跑到院子里看。
那救护车没停,直奔后院。
徐母等了一会,那救护车半天没出来。
嫌冷回屋,“往后面去了?不会是老李家吧?前天遛弯还看见老李两口子呢,身体挺硬实啊。”
老一辈的交情舒糖都不太认识。
小两口喝完热汤就上楼暖和去了。
舒糖靠在床头,拿过床头《公司管理》的书翻着看。
国内政策刚放开,她手里这本是外文书,许念慈给她寄过来的。
徐西临不嫌冷,回楼上就去洗澡了。
一进门,看见舒糖都钻被窝了,庞大的身躯两步压上来。
“不让我穿着外衣上床,你自己澡都不洗就躺下了?好双标。”
徐西临控诉的眼神。
舒糖淡定翻了一页书,抬头,“我这是里衣。”
“而且,今天出力的人是你,我身上一点汗都没出。”
徐西临体力再好,拉着人在冰面上来回跑几个小时也是出了汗的。
怕徐西临不信,舒糖把胳膊伸过去。
“不信你闻闻,我还是香的呢。”
工厂负责调香的研究小组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已经做出了两种区别于市面上千篇一律香皂、洗衣粉味道的香型。
一种是花香。
一种是奶香。
舒糖昨天洗澡用的是奶香款。
冬天屋子里有暖气,奶香被热气一熏,留香很久。
徐西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起来了。
笑够了,才若有其事地低头,嗅了嗅。
抬眸时,眼里噙着点坏坏痞痞的笑。
垂下眼睫,缓缓点了下头。
“嗯。”
“是香。”
“不过我香香软软的媳妇说错了,不光白天出力的是我,晚上……唔。”
舒糖手动给徐西临闭麦,怕他照这个趋势说下去,没两句又要进入成人频道。
“不许胡说!”
舒糖紧急避险,用书隔在两人中。
“明天你要上班了吧?”
“你这话题转移的好生硬。”
徐西临不买账,帅气的俊脸上,嘴角向下压出一道失落的弧度。
舒糖从书上收回视线,抬头看他。
在听见他故意叹第三口气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勾了勾手指。
徐西临狐疑凑过来。
刚弯下身子,领口就被舒糖单手扯住。
紧接着,嘴角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好了,这下不生硬了。”
舒糖声音里含着笑意。
徐西临被亲了一口,原地石化愣神。
拇指在那湿湿痒痒的地方摩挲了两下,才回神。
想继续贴上去。
这次舒糖是真的躲得飞快了。
“要看书。”
“我妈给我布置的作业,下个月过来她要检查的。”
舒糖纯医学生。明白自己除了占据先知的优势,在公司管理上其实有有很大的短板。
她要自学很多东西。
毕竟公司二百多个员工的饭碗都压在她身上的。
徐西临很理解。
舒糖认真学习或者工作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胡闹。
只是偶尔会装模作样的抱怨两句。
“我媳妇怎么有那么多作业?”
“学校的、科学院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丈母娘的……这样显得我好没用。”
“有用。”
知道徐西临是开玩笑的,舒糖百忙之中抽空抬头敷衍了徐西临一句。
“你出力呀!”
尾音小钩子似的挑着,可就是这人嘛,说话时眼睛都没抬
看起来很像一个刚温存过不想负责的渣男。
徐西临在旁边闷闷地乐。
晚饭。
新年第二天,赵嫂看天冷,给大家烙了春饼。
京酱肉丝、豆芽炒粉、土豆丝。
还炖了一锅酸菜。
赵嫂:“自己上手卷啊,饼锅里还有呢。”
赵嫂烙的饼一点也不比外面卖的差。
每张饼单独拎起来都透着光。
舒糖爱吃豆芽炒粉,就单独只卷了这个。
吃完,想要再卷一张京酱肉丝的。
一个卷好的,整齐的饼从旁边递过来。
“这又不是需要剥壳的,你干嘛?”
她鞋尖在桌下踢徐西临。
意思明显是在怪他,一大家人都在呢,就非要这时候骚吗?
这可真冤枉徐西临了。
他没说话,只朝着舒糖的盘子里轻轻抬了抬下巴。
顿了一秒,又把眼神瞥到派派身上。
舒糖不解,顺着眼神看过去。
然后,脸一下红了。
一大桌子人,就她和派派卷饼吃一半漏一半。
实在是手太小,赵嫂烙的饼又太大,拿不住。
她抿了抿唇。
旁边徐西临挑着眉,朝她懒懒地笑。
赵嫂突然开口:“刚才出去买菜,听说下午救护车去的是刘家。”
“老刘?”
徐司令抬头,觉得不对。
刘师长职位在那摆着,如果身体真出现什么问题,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能收到通知。
“那就是老刘媳妇?”
“总不能是新婚的小两口吧。”
刘家一家子就四口人。
赵嫂摇头:“具体是谁没听说,邻居说是担架直接抬出来的。消息瞒得死死的,大家都没看见。”
生病还用瞒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徐母觉得奇怪,也没多问。
自家一个小孕妇一个大孙子还不够她操心的呢。
楼上。
白天玩的太疯,加上要来大姨妈,舒糖早早就困了。
“才七点半,先别睡。”
徐西临从外面拿着一本书进来。
躺下,舒糖才看见他手里书的封皮。
“你拿派派故事书干什么?”
“哄你睡觉。”徐西临理所应当的语气。
“你没听上午妈说,元旦假家家大人都要带着小孩子出去玩。”
徐西临低头在故事书里挑挑拣拣。
“长颈鹿?不要……大灰狼?小孩子听这个晚上不会做噩梦?”
“……唔,就没有波斯猫的故事吗?”
“算了,小白兔就小白兔吧。”
于是,舒糖后来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梦里,都是徐西临平缓带着感情读故事书的声音。
小时候有没有被讲故事哄睡过,舒糖已经记不得了。
但这一晚的小白兔,她想,她会记得很久。
缺失的童年正在一点点被治愈,舒糖这一晚睡得很好。
第二天,刘家苦苦瞒着的病人,到底还是没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