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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踏上舷梯,没有回头。

林晚晴瞪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慕容雪,紧跟了上去。

秦般若扭着腰,经过慕容雪身边时,还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发出一声轻笑。

孙清邈和楚冰辞也默默跟上。

最后,慕容雪身体僵住,拖着腿最后一个走上飞机。

机舱门关闭。

飞机滑行,随即加速,冲上云霄。

机舱里铺着地毯,踩上去没有声音。

几个女人各占一角,谁也不说话。

林晚晴一坐下,身体就陷进真皮沙发里,她紧紧贴住曹阳,手臂环住他的胳膊,

用后背对着秦般若,摆出了一副正宫的姿态。

秦般若翘着二郎腿,她翘起的脚尖在空中轻轻晃动。

她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眼神在林晚晴和曹阳之间来回巡视,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飞机进入平流层,提示音轻响。

秦般若忽然站起身,扭着腰肢走向吧台。她走过时,林晚晴的后背绷得更紧了。

她倒了两杯红酒,端着高脚杯走回来,一杯递到曹阳面前,完全无视了林晚晴。

“主人,润润喉。”

曹阳接过来,对着她笑了笑。

林晚晴抓着曹阳胳膊的手,猛地收紧。

秦般若转向孙清邈,声音拖长了调子。

“孙妹妹,你说……男人身子虚了,光喝药,是不是补得太慢了点呀?”

孙清邈正在整理药箱,闻言一愣,随即脸颊泛红,小声说:“固本培元,需循序渐进。”

秦般若“咯咯”一笑,目光扫过林晚晴紧绷的后背。

“也是,有些人占着位置,却不知道怎么照顾人,可不就得靠药吊着命嘛。”

林晚晴抓着曹阳胳膊的手,猛地收紧。

曹阳胳膊一紧,感觉骨头都在发疼。他一口喝完秦般若递来的酒,然后把空酒杯塞进林晚晴手里。

在她发作前,他站起身。

三道目光,瞬间同时落在他身上。

林晚晴瞪着他,秦般若挑了挑眉,孙清邈则是一脸担忧。

曹阳回头看了她一眼。

林晚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曹阳径直穿过机舱,走到了慕容雪面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慕容雪的身体,轻微抖了一下。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曹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现在,没人打扰了。”

“我们来聊聊你的腿。”

慕容雪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全是抗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曹阳笑了。

他放下水杯,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

他伸出手,手指隔着那层黑色布料,准确地落在她左腿膝盖下方三寸。

那布料下的皮肤瞬间绷紧,他的指尖甚至能感觉到她肌肉的轻微颤抖。

他的指尖很烫,那热度透过布料,直接烫在她的皮肤上。

慕容雪的身体,猛地缩了一下,大腿的肌肉瞬间绷紧,皮肤上泛起一层疙瘩。

她的脸颊发烫,呼吸也乱了。

“是这里吧?”

曹阳的手指没有移开,反而用指腹在那个位置画了个圈。

“三年前,你在西南边境执行任务,穿的是17式丛林作战服。”

“一个雨夜,为了掩护你的队友撤退,你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左腿撞在了一块被青苔覆盖的石头上。”

慕容雪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看着曹阳,瞳孔里全是震惊。

曹阳继续说,语速没有一丝变化。

“当时只是皮外伤,血流得不多,所以你没在意。嘴里还哼着《咱当兵的人》,自己做了个简单包扎。”

“随队的军医也没看出来,只当是普通的扭伤处理,给你留下了病根。”

“那块石头上的寒湿之气,已经顺着伤口,钻进了你的骨头里。”

机舱里没人说话。

只有引擎的轰鸣在响。

林晚晴张着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看着曹阳,又看看那个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般若夹着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烟灰掉在了地毯上,她却毫无察觉。

孙清邈手里的一个玉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也顾不上去捡。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楚冰辞猛地睁开眼睛。

她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身体前倾,死死盯着曹阳。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医学名词,却没有一个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事。

慕容雪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曹阳,喉咙发干。

这些细节……

这些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细节……

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是她档案里的绝密情报,除了她自己和当时牺牲的队长,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看着曹阳,瞳孔缩紧,嘴唇失去血色。

“你……你到底是谁?!”

曹阳收回手,靠回到沙发上,姿态放松。

他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我可以治好你。”

他看着她,嘴唇紧闭。

“但,我为什么要治你?”

他把水杯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不大,慕容雪的身体却猛地一晃,扶住了沙发扶手才稳住身形。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曹阳看着她的脸,伸出手,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给我一个理由。”

“或者……”

他顿了顿,双眼直视着她那双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睛。

“我们来赌一把。”

“我治好你,你这条命,以后就是我的。”

“敢赌吗?”

曹阳的声音,在安静的机舱里回荡。

“敢赌吗?”

慕容雪的嘴唇颤抖着。

她看着曹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嘲笑,只有一种平静。

那是一种能看穿一切的平静。

她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双眼睛面前,碎得一塌糊涂。

三年了。

这三年来,她找遍了军中最好的医生,也偷偷拜访过民间的所谓“国手”。

没有人能看出她的病根。

他们只会告诉她,这是训练过度导致的肌肉劳损,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她知道,不是。

那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阴冷和刺痛,那种在无数个深夜里让她无法入眠的折磨,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是她的秘密,也是她的绝望。

而现在,这个男人,这个她第一眼就看不起的、被一群女人包围的男人,只用了几句话,就撕开了她所有的伪装。

他不仅看穿了她的病,更看穿了她的过去。

他就是她唯一的光。

慕容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她听到自己用一个陌生的、干涩的声音说。

“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