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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南诀都城,朱雀大街。

百姓们早早便簇拥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镇西大将军妘姮凯旋以及奉召回京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当那一抹熟悉的银白身影,骑着神骏的乌云踏雪,率领着百名风尘仆仆却军容整肃的亲卫出现在长街尽头时,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大将军!是大将军回来了!”

“将军威武!”

妘姮端坐马上,面容沉静,并未因这盛大的迎接而显露半分得意。她目光扫过熟悉的街景,三年戍边,京都的繁华更胜往昔,然而这繁华之下,涌动着多少暗流,她心知肚明。

队伍并未前往皇宫,而是直接回到了位于城西的镇国公主府。这是她及笄之年时,父皇赫连昊亲自下旨,耗时两年为她修建的府邸,规制极高,仅次于东宫,足见当年圣眷之隆。

公主府门前,管事太监与宫女早已跪迎。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依旧保持着三年前她离开时的模样,一尘不染,显然一直有人精心打理。

“恭迎公主回府!”众人齐声高呼。

妘姮微微颔首,踏入府门。还未等她稍作休整,宫中的内侍便捧着赏赐的清单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西大将军、镇国公主妘姮,戍边三载,劳苦功高,保境安民,扬我国威。特赐东海夜明珠十斛,珊瑚树两对,蜀锦百匹,黄金千两,另赐‘安邦定国’金匾一块,以彰其功。钦此——”

赏赐之丰厚,远超常规。妘姮跪接圣旨,神色平静:“儿臣,谢父皇恩典。”

内侍满脸堆笑:“陛下口谕,公主一路劳顿,今日好生歇息,明日早朝,再行封赏。”

送走内侍,妘姮看着堆满前院的赏赐,眼神微凝。如此厚重的赏赐,是补偿,是安抚,还是……捧杀?

是夜,公主府灯火渐熄,归于宁静。

妘姮卸下银甲,换上常服,于书房内对着清玄城及北境舆图沉思。北蛮的提议,北离的异动,父皇突然的召见,京中贵妃与二皇子一系的虎视眈眈……诸多线索在脑中交织,让她眉宇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凝重。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突然,一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穿透窗纸!

妘姮眸光一凛,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闪避!

“笃!”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菱形飞镖,深深钉入她刚才所在位置后的梁柱上。

有刺客!

不等她起身,书房的门窗在同一时间被无声撞开,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涌入,手中利刃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寒光,直扑妘姮要害!这些刺客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妘姮临危不乱,足尖一点,身形向后飘退,同时反手抽出一直放在手边的佩剑“惊鸿”。剑光如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精准地格开最先刺来的两把短刃。

“铛!”金石交击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虽身着常服,未披战甲,但多年沙场征战磨砺出的反应与武艺早已融入骨血。惊鸿剑在她手中宛若游龙,剑势凌厉,每一招都直奔对方破绽,一时间竟与数名刺客缠斗在一起,不落下风。

府中的护卫被惊动,呼喝声与兵刃相接声顿时响成一片。然而这批刺客极为悍勇,竟分出两人死死缠住赶来救援的护卫,其余人则不顾自身伤亡,全力围攻妘姮,招招致命。

一名刺客觑准空隙,刀锋直刺妘姮后心!她正应对前方攻势,察觉时已避之不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保护公主!”

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随即剑光一闪,那偷袭的刺客被一剑封喉,踉跄倒地。

妘姮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玄色劲装,面容冷峻的男子不知何时已加入战团,剑法狠辣精准,瞬间缓解了她的压力。看其装束,并非公主府护卫。

有了这陌生高手的加入,战局瞬间扭转。剩余的刺客见势不妙,试图撤退,却被护卫与那玄衣男子死死缠住,最终尽数伏诛,仅留一名活口,却也立刻咬破口中毒囊,自尽而亡。

战斗结束,书房内一片狼藉,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妘姮持剑而立,气息微乱,目光落在那名及时出手的玄衣男子身上,带着审视:“你是何人?”

男子收剑入鞘,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暗卫统领,墨渊,奉皇后娘娘密令,暗中护卫公主殿下安危。”

母后的人?妘姮心中一暖,但随即更加沉重。母后竟需要动用暗卫来保护她,足见京中局势已紧张到何种地步。而这批刺客,选择在她回京第一夜就动手,如此迫不及待,背后主使之人,其心可诛。

她走到那枚淬毒的飞镖前,小心取下,看着那幽蓝的色泽,眼神冰寒。

“查。”她对闻讯赶来的公主府侍卫长冷声道,“就算把京都翻过来,也要给我查出这批刺客的来历!”

夜色更深,公主府的灯火再次亮起,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回京的第一夜,便以鲜血和刺杀开场,妘姮知道,她在京城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了。

而那个名为墨渊的暗卫统领,他的出现,是保护,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