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宇亮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她当时情绪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我还注意到她的头上好像流了血。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看起来很焦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见她这个样子,也没再多问,赶紧把她扶进里屋,找了医药箱,给她清理伤口、止血,还拿了一杯温水给她喝。她喝了水之后,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点。”
许长生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左宇亮的脸,听到对方说给苏蔓处理过伤口,立刻追问:“她那时候头上伤得重吗?伤口大概多大?”
左宇亮抬手比划了一下,指尖在头顶虚虚圈出一个硬币大小的范围:“不算太重,伤口旁边的头发沾了血,已经凝上了。我在国外留学时学过基础救护,家里也常备消毒水和纱布,就先给她清理消毒了一下。”
“你没劝她去医院?” 许长生皱了皱眉,按苏蔓的情况,就算伤口不大,头部受伤也该去医院做个检查,这不符合常理。
左宇亮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劝了,可她死活不肯去,说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还跟我说,比起头上的伤,她心里的伤才更让她难受,去医院也治不好。”
“心里的伤?” 许长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正是他想知道的关键信息,“她具体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会说心里有伤口?”
左宇亮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似乎在整理思绪,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她那天情绪特别激动,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说家里最近一团糟,跟家人天天吵架。”
他顿了顿,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她说她女儿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故意把马桶盖弄脏,还说就是想气她;她丈夫更过分,给她倒果汁,明知道果汁已经变质了,还假装不知道,看着她喝下去;儿子也不省心,非要买一套好几万的户外运动装备,不给钱就闹脾气。”
“除了家里的事,她说没说其他的?” 许长生追问,他记得周莉提过苏蔓因为投资房产,经济压力很大。
左宇亮点了点头,语气更沉了:“说了,她跟我抱怨现在房价跌得厉害,之前买的几套房子快不赚钱了,每个月还要还巨额房贷,压力大得快喘不过气了。”
许长生在心里快速梳理着这些信息。苏蔓把家里的糟心事、经济压力都跟左宇亮说了,却没找最要好的闺蜜周莉吐槽,这本身就很反常。再加上那远低于市场价的租金,他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越来越汹涌。
“对了,你租的这套房子看着挺宽敞,我能进去看看吗?” 许长生突然起身,目光投向隔断后面的区域,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左宇亮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迟疑了几秒才勉强点头:“可、可以,就是里面有点乱,您别介意。”
许长生没理会他的客套,径直绕过前台,朝着里屋走去。孙怡紧跟在他身后,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里屋的布局比外面更生活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厨房,白色的橱柜擦得一尘不染,灶台上放着一个平底锅,旁边的碗柜里整齐地摆着碗筷,看起来经常使用。
厨房旁边是卫生间,门虚掩着,许长生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里走。里面有两个房间,第一个房间是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心理学书籍,还有一些外文原版书,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是黑的,旁边还摊着几本笔记,字迹工整。
第二个房间是卧室,许长生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就开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卧室里的布置很温馨,浅粉色的床单,上面放着两个枕头,一个是灰色的,一个是浅粉色的,明显是一男一女用的款式。
床边的地板上,摆着一双米白色的女式拖鞋,鞋码不大,看起来是 36 码左右。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粉色的发圈,还有一瓶没盖盖子的护手霜。
许长生的眼神冷了冷,左宇亮说自己单身,一个人住,可卧室里的女式拖鞋、粉色枕头、发圈,还有那股香水味,都在无声地反驳他的话。
这个左宇亮,看来有事情没说。许长生悄悄给孙怡使了个眼色,目光盯在床上,孙怡微微点了一下头。
接着许长生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语气随意地说:“你这房子不错啊,每个房间虽然不大,但功能齐全,而且在凤翔路这种黄金地段,租金应该不便宜吧?”
左宇亮跟在他身后,听到这话,连忙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还好还好,蔓姐人特别好,知道我刚创业没什么钱,第二次续签的时候主动把租金降了不少。”
他似乎怕许长生不信,又补充道:“我当时还挺不好意思的,跟她说不用这么照顾我,可蔓姐说她有时候会来找我咨询心理问题,这减下来的租金,就当是给我的咨询费了,让我别多想。”
许长生心里冷笑一声,这个左宇亮倒是会说话,知道自己已经察觉到租金的异常,立刻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还把苏蔓拉出来当挡箭牌,既解释了租金低的原因,又不会让人怀疑背后的可能原因。
可他越是这样刻意掩饰,就越说明心里有鬼。许长生没有戳破他的谎言,而是话锋一转:“那晚你给苏蔓包扎完伤口,她跟你吐槽完家里的事,大概过了多久走的?”
左宇亮想了想,语气肯定地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她走的时候还跟我道歉,说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让我早点休息。”
“你没送送她?” 许长生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破绽,“她头上受了伤,情绪又不稳定,一个人走夜路多危险。”
左宇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跟她说了要送她,可她坚持不肯,说自己能行,不用麻烦我。我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走了才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