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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一个山寨的崛起 > 第279章 航海学校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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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本的晨曦刚漫过塔霍河,城南那座刚翻修的石楼就传出了琅琅声。不是教堂的诵经,也不是市集的吆喝,而是二十几个肤色各异的年轻人,正用生硬的拉丁语和汉语夹杂着喊:“北回归线,北纬23度26分!”石楼门口挂着块新木牌,上面用两种文字写着“云欧航海学校”,字缝里还沾着未干的漆料。

郑伟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院子里的景象,嘴角忍不住扬起。半个月前,这里还是座废弃的修道院,如今却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云朝的海员正蹲在地上,用粉笔画着星图,指尖划过虚拟的北斗七星;几个金发碧眼的欧洲航海家则围着地球仪,用羽毛笔标注着洋流方向,时不时因为一个地名的发音吵起来,最后又指着对方的鼻子笑。

“大人,您看那边!”副官老李指着角落里的石桌,声音里带着笑意。郑伟望过去,只见云朝的老海员周伯正拿着六分仪,教一个葡萄牙少年怎么测量太阳高度。少年的手指太粗,总捏不稳仪器的刻度,周伯就握着他的手,一点点调整角度,嘴里念叨着:“眼睛要和刻度线齐平,看太阳的倒影落在哪条线……对,就这样!”

这所航海学校是郑伟和里斯本总督共同提议办的。云朝的海员熟悉天文导航,能用六分仪和星图确定位置,哪怕在茫茫大洋上也不会迷路;欧洲的航海家则擅长观察洋流和季风,知道哪些海域有暗流,哪个季节适合穿越大西洋。双方一拍即合——与其各守各的经验,不如凑在一起教给年轻人。

第一堂课就闹了笑话。周伯教大家用“牵星术”定位,说“北极星的高度就是纬度”,英国学生汤姆立刻反驳:“在南半球根本看不到北极星!我们靠南十字星!”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郑伟拿来地球仪,指着南北半球的星空分布,才让他们明白“方法得看地方用”。

这样的碰撞每天都在上演。云朝学生拿出《更路簿》,上面用“更”(航程单位)和“针路”(方向)记录航线,比如“从泉州到马尼拉,用丁未针,十更”;欧洲学生则掏出航海日志,上面标着经纬度和风速,精确到“北纬5度,东风三级”。起初谁都觉得对方的方法麻烦,直到有次模拟航行——云朝学生靠星图避开了暗礁,欧洲学生靠洋流知识节省了三天航程,大家才服了气。

“原来你们的‘更’,和我们的‘里格’(长度单位)差不多!”荷兰学生扬拿着尺子量《更路簿》上的航线,突然喊起来。他旁边的云朝学生阿福正对着欧洲航海图发呆,上面的等高线让他想起家乡的山脉:“你们画的洋流,像不像河里的漩涡?顺着走省力,逆着走费劲!”

院子中央的黑板成了“战场”。左边写着云朝的“二十四方位罗盘”,用“子、丑、寅、卯”标注方向;右边画着欧洲的“三十二点罗盘”,标着“N、NE、E”。学生们拿着粉笔在中间画连接线,把“子”和“N”(北)连起来,把“午”和“S”(南)连起来,很快就画出一张奇特的对照表。

郑伟让人把这些碰撞出的火花都记下来,编成课本。里面既有云朝的天文观测法,也有欧洲的洋流分布图,甚至还有双方总结的“避台风口诀”——云朝海员说“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欧洲航海家补充“马尾云(卷云)出现,风暴不远”,凑在一起竟格外管用。

实操课是最热闹的。学校后面的小码头停着两艘小船,一艘是云朝的“沙船”,平底宽舱,适合近海航行;一艘是葡萄牙的“卡拉维尔帆船”,尖底多桅,擅长远洋。学生们轮流掌舵,云朝学生学着调整三角帆,欧洲学生则试着用橹划水,常常手忙脚乱把船开得歪歪扭扭,却没人肯认输。

有次练习定位,周伯故意把船开到陌生海域。汤姆急得满头汗,拿着六分仪测了半天太阳高度,算出纬度是北纬38度;阿福则观察海浪的方向,结合星图,断定“这里离里斯本港最多五十里”。等第二天返航时,果然如阿福所说——原来他用了云朝海员的“浪向定位法”,而汤姆的经纬度计算也分毫不差,只是没结合本地地形。

“你们的方法像算术,精准;我们的像看天气,灵活。”阿福挠着头对汤姆说,两人都笑了。

学校的消息传开后,连威尼斯和西班牙的航海家都来旁听。有个叫哥伦布的意大利人,总缠着郑伟问“从欧洲向西航行,能不能到云朝”,还拿着自己画的海图,上面把地球画得比实际小了一半。郑伟没直接否定,而是让他跟着云朝海员学测经纬度:“先算出真实的距离,再谈航线更稳妥。”

三个月后,第一届学生结业了。他们要完成一项挑战——驾驶一艘混合式帆船,从里斯本出发,绕过直布罗陀海峡,再返回。船上的导航工具既有六分仪和星图,也有欧洲的洋流表和日志本。

启航那天,郑伟站在码头,看着年轻人们升起船帆。阿福和汤姆并肩站在舵旁,一个看星图,一个查洋流表,配合得像老搭档。船刚驶出港口,就遇到了逆风,汤姆想按欧洲的方法绕道,阿福却指着天边的卷云:“按我们的老话,这种云预示着风向要变,等半个时辰再走更省力。”果然,没过多久,风向真的转了。

当帆船平安返回时,码头上爆发出欢呼。学生们抱着彼此,用混杂的语言喊着“成功了”,云朝的蓝布衫和欧洲的皮靴挤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

郑伟走上前,给每个学生颁发了证书。证书上没有区分“云朝”或“欧洲”,只写着“合格航海员”,盖着学校的双语言印章。“航海不分东方西方,”他对学生们说,“能安全把船开到目的地的,就是好海员。”

夕阳把石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学生们还在院子里争论航线。周伯和汤姆的父亲——一个老葡萄牙航海家,正坐在石凳上喝酒,手里比划着星图,虽然语言不通,却靠手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郑伟望着这一切,觉得这所学校就像那艘混合式帆船,把不同的导航术、不同的经验、不同的思维方式,缝合成了更可靠的“航海智慧”。而这些年轻的航海员,终将带着这份智慧,在茫茫大海上,开辟出更宽的航道——那里没有“你的”或“我的”航线,只有“我们的”远方。

晚风穿过石楼的窗户,带着塔霍河的潮气,吹动了黑板上的对照表。“子”和“N”紧紧连在一起,像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在暮色里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