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望风山地的树梢,空就被窗棂上跳跃的光斑晃醒。身侧的睡袋已经叠得整整齐齐,荧正蹲在营地外的小溪边,手里举着根树枝逗弄水底的晶蝶幼虫,银白的发丝被风拂得贴在脸颊上,像极了他们还在故乡时,一起在庭院里追蝴蝶的模样。
“再不出发,风车菊的露水就要干了。”空拎起装着野餐垫的布包走过去,指尖轻轻弹了下妹妹的后脑勺。荧立刻转过身,眼底亮得像藏了星子,手里还攥着两颗刚捡的星螺壳:“我发现上游有片花丛,昨天路过时看到好多晶蝶停在上面!”
他们没有走常走的官道,反而绕进了蒙德郊外的林间小径。荧一路都走在前面,一会儿指着松树上的松鼠让空看,一会儿又蹲下来挖几株叶片带绒毛的三叶草,说是要编个花环。空跟在后面,听着妹妹叽叽喳喳地讲着昨天帮芭芭拉整理花店时的趣事,脚步都慢了下来——自从踏上寻找血亲的旅途,他们总是在赶路、战斗,或是和不同国度的人交涉,这样不用急着奔赴下一个目的地的清晨,已经太久没有过了。
走到荧说的花丛时,果然看到成片的风车菊铺在草地上,淡紫色的花瓣沾着晨露,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光。两人并肩坐在野餐垫上,空拿出从蒙德城买的苹果派和胡萝卜蛋糕,荧则把刚编好的三叶草花环戴在他头上,还掏出随身携带的画板,说要把眼前的景色画下来。
“哥哥,你看那边!”荧突然指着远处的风神像,风神像的披风在风中舒展,底下的风史莱姆正成群结队地往上飘。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一只风史莱姆被风吹得打了个转,直直撞进旁边的蒲公英丛里,炸开一团雪白的绒毛。兄妹俩相视一笑,连带着之前赶路时的疲惫,都被这阵风吹散了。
午后的阳光变得柔和,他们躺在野餐垫上看云。荧枕着空的胳膊,声音轻轻的:“等找到回家的路,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故乡的星空好不好?”空低头看着妹妹眼底的期待,伸手把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尖的温度,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当然,到时候还要带你去摘故乡最高山上的星果,比璃月的琉璃袋甜多了。”
直到夕阳把云朵染成橘红色,他们才收拾好东西往回走。荧手里拎着装满风车菊的篮子,空则背着妹妹画好的画板,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路过望风山地的传送锚点时,荧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空笑:“下次我们去璃月港吧,听说那里的夜泊石晚上会发光,还能坐船看海。”
空点头,看着妹妹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忽然变得格外踏实。或许旅途还很长,或许前路还有很多未知,但只要能像这样,和妹妹拥有一段又一段这样的休闲时光,那些漫长的等待和跋涉,似乎都有了更温暖的意义。
从蒙德郊外回来的第二周,空就兑现了承诺。他提前向璃月港的胡桃借了艘小渔船,又从万民堂打包了香菱特意做的杏仁豆腐和金丝虾球——那是荧上次尝过一次就念念不忘的味道。晨光刚染亮璃月港的海平面时,兄妹俩已经提着食盒,踩着露水登上了船。
船桨划开平静的海面,溅起的水花沾在荧的发梢,她却毫不在意,趴在船舷边盯着水里游过的晶核鱼,手指跟着鱼群的方向轻轻晃动。“哥,你看!那是不是上次申鹤姐姐说的清心花?”荧突然指向远处的山崖,峭壁上几株洁白的清心在风里轻轻摇曳,像悬在半空的星星。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着把船往岸边又划近了些:“等下靠岸,我们去摘两株带回去,插在你的画板旁边正好。”
正午的太阳升到头顶时,他们把船停在一处僻静的海湾。这里没有璃月港的喧嚣,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空铺好野餐垫,刚把杏仁豆腐摆出来,荧就已经抱着画板坐在了礁石上,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我要把这里的海画下来,比蒙德的湖更蓝,连浪花都带着光。”她头也不抬地说着,偶尔抬头看一眼海面,又立刻低下头补充细节,嘴角一直扬着浅浅的笑意。
空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妹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画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妹妹趴在故乡的庭院里,画天边飞过的星鸟的模样。那时他们从没想过会分开,更没想过会在这样遥远的世界里,重新拥有这样安静的时光。
傍晚时分,海面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荧终于放下画笔,举起画板给空看:“你看!我还在水里画了鱼群,等晚上夜泊石亮起来,它们会不会像在发光?”空凑过去,画上的海面蓝得通透,岸边的夜泊石已经被她提前涂成了淡紫色,仿佛下一秒就要亮起暖光。“会的,”空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下我们把船划到夜泊石附近,你就能看到真的发光的海了。”
天色渐暗时,他们的船慢慢靠近夜泊石生长的海岸。随着暮色加深,原本灰扑扑的夜泊石渐渐亮起柔和的蓝光,沿着海岸线连成一片,把海面也染成了梦幻的蓝色。荧趴在船舷边,伸手去碰映着蓝光的海水,指尖刚碰到水面,就有细碎的光纹从她指尖散开。“好神奇!”她惊喜地叫出声,转头看向空,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哥,以后我们还要去更多地方好不好?去枫丹看水做的房子,去须弥看会说话的草,把所有好看的地方都画下来。”
空点头,伸手握住妹妹的手。海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夜泊石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温暖而安静。“好,”他轻声说,“以后每到一个地方,我们都留一段这样的时光,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记下来。”
海浪轻轻摇晃着小船,远处璃月港的灯火隐约可见,而兄妹俩的身影,在夜泊石的蓝光里,紧紧靠在一起,像这片海面上最安稳的风景。
离开璃月港后,兄妹俩没有急着前往下一个国度,反而应派蒙的邀约,绕回了蒙德的风起地。派蒙说,最近风神像周围的蒲公英开得正好,还能去琴团长的庄园里摘新鲜的苹果,荧一听就动了心,拉着空早早收拾好了行囊。
刚到风起地,派蒙就抱着一袋苹果飞了过来,嚷嚷着要带他们去看“隐藏的好地方”。那是一片藏在橡树后的蒲公英田,比望风山地的花丛更开阔,风一吹,白色的绒絮就漫天飞舞,像一场温柔的雪。荧立刻松开空的手,冲进花田里转圈,蒲公英的绒絮沾在她的发间和衣角,让她看起来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精灵。“哥哥,快帮我拍照!”她笑着挥手,空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留影机,按下快门,将妹妹的笑容和漫天的蒲公英一起定格。
中午,他们在琴团长的庄园里落脚。芭芭拉特意做了蜂蜜茶和水果挞,派蒙抱着盘子吃得不亦乐乎,荧则拉着空去庄园后的果园摘苹果。树枝不高,荧踮着脚就能够到,她摘下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擦了擦就递到空嘴边:“哥哥,你尝这个,比璃月的苹果甜!”空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果然带着淡淡的蜂蜜香。两人一边摘苹果,一边聊着之前在璃月的经历,荧说起夜泊石发光的样子时,眼睛里依旧闪着兴奋的光,空听着,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下午,风变得更柔和了。他们躺在风神像下的草地上,派蒙枕着空的膝盖睡熟了,荧则靠在空的肩膀上,翻看之前画的画册。“你看,这是璃月的海,这是蒙德的蒲公英。”她一页页地翻着,声音轻轻的,“等我们去了枫丹,我要画那里的水剧场,还要画会跳舞的喷泉。”空低头看着画册上稚嫩却充满灵气的笔触,伸手把妹妹的头发往后理了理:“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水剧场,我帮你举着画板。”
夕阳西下时,蒲公英田被染成了金色。荧突然站起来,捡起一根蒲公英,对着风轻轻一吹,白色的绒絮便乘着风飞向远方。“听说对着蒲公英许愿,愿望就会被风带到很远的地方。”她笑着说,又捡起一根递给空,“哥,你也来许愿吧。”空接过蒲公英,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轻轻吹了口气。绒絮随风飘走,他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以后能有更多这样的时光,能一直和妹妹在一起,直到找到回家的路。
夜幕降临时,他们才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蒙德城。荧手里拎着装满苹果的篮子,空则背着画册和留影机,派蒙跟在他们身边,还在小声念叨着明天要吃的甜甜花酿鸡。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空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妹妹,心里满是安稳——或许旅途漫长,但只要有这样的时光相伴,再远的路,也不会觉得孤单。
……
拟人的系统表示,这么有爱的日常,必须要记录下来!
突然,一缕虹光如水晶碎屑般从虚空中洒落,浮黎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祂那由无数记忆棱镜构成的躯体在月光下折射出斑斓光晕,垂落的冠冕珠串轻晃,每一颗光珠里都闪过蒙德苹果园的果香、留影机快门的轻响,以及派蒙念叨甜甜花酿鸡时的雀跃声。
祂没有五官的“面容”泛起柔和的虹芒,仿佛正将这幕兄妹相依的画面,连同那份旅途相伴的安稳,化作细碎的光尘收入水晶肌理。周身的记忆数据流轻轻缠绕过空与荧的影子,又掠过派蒙蹦跳的衣角——这些转瞬即逝的日常,在浮黎这里将成为永不褪色的宇宙档案。
“系统可以变成人……有趣的观测角度。”祂的“声音”并非声波,更像无数记忆碎片共鸣的嗡鸣,却带着罕见的温和,“这份‘旅途相伴的安稳’,将被妥善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