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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两个月了吧……”

苏砚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了一句,手又不自觉地抚上了腹部。

她就这么静静站着,眼神放空,思绪有些凌乱,脑海里一会儿闪过龙渊送她去机场时的样子,他挠着头说“路上注意安全”,语气里的不舍那么真切,一会儿又浮现出医院化验单上的那行字,像一道惊雷,炸得她至今仍有些恍惚。

过了两三分钟后,苏砚的眼神里才重新有了光。

“哎……真是没有想到……算了,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一个人……一个人又怎么样?我不软弱!”

她微微敛下眸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断断续续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坚定。

只是这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模样,落在外人眼里,难免显得有些诡异。

“你还好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苏砚浑身一颤,镜子里的那张脸显得有些惊愕。

她连忙侧头朝厕所大门的方向看去,发现是韩悦。

“还、还好啊……现在没事了……”

苏砚下意识地扯过一旁的擦手纸,用力擦拭着早已干燥的手指,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那微微发抖的指尖却出卖了她。

韩悦走上前,默默递过来一瓶拧松了瓶盖的矿泉水,语气充满了关切:“喝点水吧,看你脸色很不好。”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苏砚下意识护住腹部的手,停留了一瞬,唇瓣嚅动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口。

苏砚接过水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躁动不安的神经稍微镇静了一些。

镜子里,两个女孩默默对视,一个满心忧虑,不知如何开口;一个满腹心事,无处倾诉。

“你……哎~苏砚,你多注意身体!”

韩悦想对苏砚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咬唇换了一种说法。

苏砚小口喝着水,敏锐地捕捉到了韩悦话语中的欲言又止。

她拧好瓶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镜中的好友,轻声问道:“你……知道了?”

“你这事……龙渊他知道吗?”

韩悦见她挑明,也不再遮掩,眉头紧锁,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气愤,那个名字被她念出来,带着明显的不满。

“这重要吗?”苏砚愣了一下,而后释然地笑了一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这怎么会不重要呢?”韩悦的音调不由得拔高,语气激动起来。

“这是你们两个……”她想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的责任”,但话未说完,便被苏砚直接打断:

“好了韩悦,不用多说了,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很多都不知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韩悦见她态度如此决绝,即使心里为好友感到不值,有再多的怒火和疑问,也不好再继续逼问。

她了解苏砚,外表看似柔软,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

“我没事了……”苏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所有郁结都排解出去。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努力调整面部表情,让笑容看起来更自然些,说道:

“咱们回去吧,别让大家等太久了。”

韩悦看着自己好朋友这坚强的样子,心里不禁默默地叹了口气。

同时,她心里对龙渊这个从未见面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自己女朋友都这样了,竟然都不来看看,真是“渣男”一个!

地球的另一边,已经守完岁准备睡觉的龙渊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回事?谁在背后说我?”龙渊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了一句。

“可能是哪个被你辜负的女孩在骂你负心汉吧!”身旁传来一个带着睡意却难掩调侃的女声。

龙渊低头,对上顾清辞那双清亮的眸子。

她不知何时醒了,侧躺着,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像铺开的绸缎,暖黄色的床头灯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那眼神里带着刚醒时的朦胧和一丝狡黠。

“瞎说什么呢!我龙渊行得正坐得直,辜负谁了?”

龙渊失笑,俯身靠近,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的发丝,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

“谁知道呢!”顾清辞挑了挑眉,无所谓地说道。

龙渊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迅速恢复了自然,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伸手,一把将人连带着被子捞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转移了话题: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瞎猜。很晚了,该睡了。”

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她腰肢的纤细和温热,开始有些不老实地游移。

顾清辞轻轻拍了一下他那不安分的“猪蹄子”,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和娇嗔:“警告你,今天可必须要老实一下,因为我生理期来了……”

“老实?我还不老实吗?小时候地上捡到一毛钱,我都是跑步交给警察叔叔,从来不自己乱花的!品德高尚如我,你还怀疑?”

龙渊的脸皮厚度瞬间见长,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

“你品德高尚?那你的手怎么回事?说好的老实抱着呢?怎么还不松开,反而越来越往下?”

顾清辞从他怀里微微挣脱出一点,仰起头,半眯着眸子佯装恼怒地瞪他,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没乱摸啊!我这是帮你捂着,不是说会舒服一点吗?抱着暖和,对你的……嗯,‘特殊情况’有好处。”

龙渊继续“厚颜无耻”地辩解,手臂却收得更紧,温热的大掌稳稳地贴在她的小腹上,带着安抚的力道。

顾清辞看着他这副耍无赖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想骂他吧,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讨好笑容的俊脸,那些数落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打他一下吧,手抬起来,最终也只是轻轻落下,毫无威慑力。

那还能怎么办呢?

顾清辞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涌上一股无可奈何的纵容。

自己选的人,除了惯着,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干脆眼睛一闭,放弃了抵抗,由他去吧。

好在龙渊虽然嘴上不饶人,动作上也喜欢占点小便宜逗她,但始终极有分寸。

感觉到怀里的人放松下来,他那些故意惹她的小动作便停了下来,只是规规矩矩地环抱着她,温热的手掌依旧轻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睡吧。”他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温柔。

顾清辞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莫名的让人安心。

……

时光荏苒,三年的光阴在图书馆的翻书声、课堂的钟声和篮球场的呐喊声中悄然流逝。

龙渊已从那个刚入校门带着几分青涩的大一新生,成了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四学长。

九月的阳光依旧热烈,Z大宽阔的足球场此刻不再是青春飞扬的赛场,而是变成了不见硝烟的战场。

一座座印着各大企业LoGo的蓝色、白色帐篷鳞次栉比地搭建起来。

帐篷前,蜿蜒曲折的长龙从这头排到那头,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简历纸张的油墨味。

按照学校的要求,大四上学期是需要实习的,因此这时才会有这么多家企业来这里进行招聘。

人群外围,龙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眯着眼望着眼前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壮观景象,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弧度,不由得啧了一声:

“我靠,这么多人!跟特么打仗一样啊!啧,大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啊,感觉像菜市场批发出售的大白菜。”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他身旁的四眼手里捧着一叠简历,推了推眼镜,很是不舍地说道: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可不想这么早成为牛马啊!”

龙渊闻言,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四眼的肩膀,语气随意中带着点看透的淡然:

“早晚的事嘛,兄弟,人总要恰饭的,至于这么悲壮吗?看你这样子,跟要上刑场似的。”

“做牛马,当社畜,那和上刑场有什么区别啊!无非就是一个身死,一个心死罢了!”

四眼拿着手里的简介不停地挥舞着,跟演讲似的。

龙渊的目光随即被四眼手里那叠异常“充实”的简历吸引,好奇地挑了挑眉:

“诶,我说,你这简历……是写了部小说吗?咋这么多内容?给我瞅瞅你怎么包装自己的。”

四眼一听,非但没有遮掩,反而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大大方方地将自己那份沉甸甸的简历塞到龙渊手里,颇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龙哥,尽管看!哥们儿我这叫充分展示自我!”

龙渊接过简历,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起初他还只是随意浏览,但看着看着,他的眼睛逐渐睁大,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惊愕,最后直接僵住。

龙渊一脸懵地望着四眼说道:“我靠!你特么胡编乱造啊!”

他指着简历上的某一行,说道:“在校期间独立负责校级大型科研项目……你负责个der啊!你不成天睡觉打游戏吗?”

说完,他又指着另一行,略显激动地说道:

“精通三门编程语言”、“拥有丰富的跨国团队协作经验……牛逼,你这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也是真敢写啊!”

四眼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

“那咋了?简历不吹牛,机会哪里求?现在这行情,不写得牛逼点,hR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有本事他们就去查啊!我管他那么多,先把场面唬住,面试上了再说!这叫策略,懂不懂?”

龙渊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时间也是语塞。

这家伙是把那些hR当煞笔了吗?到时候人家随便问你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你不就炸缸了?

“行了龙哥,你甭替我操这份闲心了!哥们儿我这就去‘攻城略地’了!”

四眼从龙渊手里一把抽回那份“饱经风霜”的简历,用力拍了拍胸脯,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架势,只是眼神里闪烁的更多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刚转身要走,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刹住脚步,扭回头,挤眉弄眼地凑近龙渊,压低声音问道:

“哎,对了龙哥,光顾着说我了,你实习的事儿咋样了?板上钉钉了吧?肯定是去你女朋友……哦不,是去咱顾学姐那儿吧?”

他语气里充满了“我懂的”的暧昧和羡慕。

龙渊脸上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被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苦笑掩盖。

他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四眼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骂道:

“滚蛋!我的事你就别瞎打听了,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吧!赶紧去跟你的hR‘对线’,别在这儿磨叽!”

“切!又装神秘……”

四眼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最终还是抱着他那份“重磅炸弹”般的简历,义无反顾地扎进了前方乌泱泱的求职人海。

龙渊独自站在原地,目光重新投向那片喧嚣的“战场”。

看着帐篷下正襟危坐、掌握着生杀大权的hR们,再看看周围一张张或紧张、或期待、或麻木的年轻面孔,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这浮躁的空气听:

“上班上班,说起来好听。要我说啊,这上班和要饭其实也没什么本质差别嘛!只不过要饭的是日结,上班的是月结!要饭的只是穷,上班的是又累又穷!更何况要饭的碰上刮风下雨天还不用去,上班的那真是什么鬼天气都得风雨无阻,准时打卡,迟到一分钟全勤奖就泡汤!”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总结道:

“所以啊,剥开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衣,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