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借过！麻烦大家让一让，别都堵在这里啊……”
龙渊望着周围这群热情得过了头的同学，脸上挂着礼貌而无奈的笑容，心里却早已叫苦不迭。
刚才在招聘会现场，为了配合一下顾清辞，他确实小小地“发挥”了一下，没想到直接导致现在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学围得水泄不通，活像是被粉丝包围的偶像明星。
起初，面对那些崇拜、好奇、探究的目光和七嘴八舌的提问，诸如“你怎么想到那么回答的？”“是不是早就认识顾总了？”“能不能分享一下面试秘诀？”等等，龙渊内心确实有那么一丝暗爽，觉得这逼装得值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但很快，现实就给了他沉重一击。
龙渊发现自己几乎是寸步难行，从操场到校门这短短一段路，硬是走出了跋山涉水的艰难感。
他不仅呼吸不畅，汗水浸湿了后背，甚至还有人伸猪闲手占他便宜！
龙渊此刻算是切身体会到，为什么有些明星被路人疯狂围堵时，会控制不住地甩脸色——这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好不容易，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龙渊终于从操场的“包围圈”核心，一路艰难地“突围”到了相对开阔的学校大门口。
他赶紧扶正鼻梁上那副已经被挤得歪斜的墨镜，深吸了一口相对自由的空气，然后朝着依旧不肯散去的人群连连摆手，语气带着恳切和一丝疲惫：
“各位同学，各位兄弟姐妹！真的，大家先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行吗？我就是个普通学生，跟你们一样要上课、要考试、要为论文秃头，要面试求职，真不是什么隐藏的大神！”
“哥们儿，你这话谁信啊！”人群中一个嗓门洪亮的男生带头喊道，引来一片附和。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学，藏着掖着多没意思？给我们传授点真经呗？哪怕一点点思路也好啊！”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也挤到前面，眼神里充满了渴望，跟着起哄道。
更有甚者，已经掏出了手机，屏幕亮着二维码，试图突破人墙挤到龙渊身边，嘴里还喊着：
“同学，加个好友吧！后面有空详细请教！”
龙渊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这些声音吵炸了，他不得不抬高音量，双手在空中用力挥了挥，试图压下这片嘈杂：
“各位！安静一下，听我说！我真没什么独家经验可以传授！非要说有，那无非就是……胆子大点，敢吹牛而已！但这不具备普适性啊！大家还是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稳扎稳打才是正道！”
这时，又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从人群里钻出来，大声说道：
“哥们，你别谦虚了！你能让顾氏集团那样级别的大老板安安稳稳坐下来，听你‘吹’完那么一大段，这本身就已经牛逼上天了好吗！就我们这些人，平时跟hr说句话都紧张，人家哪会有耐心听我们讲那么多？”
龙渊脸上泛起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他摊了摊手，用尽量诚恳的语气解释道：
“兄弟，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是因为人家顾总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深入了解一下咱们学校学生的整体素质和思维活跃度，我只不过是运气好，刚好被他‘抽查’到了而已！就像一个随机样本！”
“你们想想，要不是因为这个特殊原因，人家顾总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闲工夫听我一个毛头小子在那儿滔滔不绝地‘吹牛逼’啊？这不现实嘛！”
他这番结合了实际情况、逻辑清晰又带着点自嘲的解释说出去后，原本狂热的人群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仔细琢磨着龙渊的话，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那种盲目追捧的热情稍微冷却了一些。
龙渊敏锐地捕捉到了众人情绪的转变，立刻趁热打铁，继续劝解道：
“所以啊，同学们！大家真的先散了吧，别都围在这里了！”
“校园招聘会只是我们接触社会、寻找实习单位的一个重要途径而已，但它绝不是唯一的机会！后面还有各种线上招聘、内部推荐……机会多的是！大家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好好复盘今天的面试，总结经验教训，提升自己，为下一次机会做更充分的准备！”
众人听完龙渊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眼中的狂热与好奇果然消散了大半，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恢复了平日的理性。
现场此起彼伏的追问声平息下来，气氛不再像刚才那样躁动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站在人群边缘、个子娇小的女生怯生生地举了举手，声音细弱但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个……同学，我还是有点好奇。你面对顾总那样的大人物时，怎么能做到那么从容不迫，对答如流的？真的……真的没有一点家庭背景或者特殊经历在支撑吗？”
瞬间，所有原本准备移开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龙渊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一个人的底气和自信，往往与其成长环境和家庭底蕴密不可分。
龙渊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非但没有露出被冒犯的神色，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他双手潇洒地一摊，肩膀微耸，用一种带着点自嘲又无比坦诚的语气反问道：
“这位同学，你这个问题问得好。那请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家庭背景，我今天还会像个普通毕业生一样，挤在招聘会里，跟成千上百的同学一起抢破头投简历、排队面试吗？我闲得慌吗？直接让家里打个招呼，安排个清闲又高薪的职位，它不香吗？今天的太阳有多毒辣，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没事跑来晒几个小时太阳干什么？我脑子有病啊？”
这一番反向操作，让刚才提问的那个女生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恍然和信服的神情，互相交换着“说得有道理啊”的眼神。
“走吧走吧，看来是真问不出什么了……”
“散了散了，还得回去改简历呢……”
人群开始松动，窃窃私语着准备各自离开。
看着终于打算散去的人群，龙渊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暗暗长舒一口气。
这半天可把他累得够呛，在招聘会上要全神贯注地和顾清辞演那一出“伯乐与千里马”的戏码，招聘会结束了还得在同学面前继续演“低调普通毕业生”，身心俱疲，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场闹剧终于要落幕，自己可以赶紧溜走，找个地方清净一下，然后打个车回家躺平时——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人群不远处的街道旁。
龙渊最开始还没怎么注意，直到听见一声——
“嘟——”
这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突然鸣了一下笛，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