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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荒村辣媳 > 第19章 老槐为证,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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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槐为证,星火燎原

> “——可为证!”

> 陈老秀才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沙哑、却重若千钧的三个字,如同三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死寂的河滩之上!砸碎了凝固的空气,也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轰!!!

人群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汹涌、更加混乱的声浪席卷开来!

“什么?!真的?!女子可承田?!”

“陈里正…他…他亲口说的可为证?!”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祖宗家法还要不要了?!”

“那契纸背面…真刻了字?刻了什么?!”

惊骇、质疑、荒谬、难以置信的声浪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整个河滩掀翻!无数道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陈老秀才手中那半张残破的契纸上,又猛地转向河水中那个气息奄奄、额头烙印着神秘印记的少女!再扫向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赵大柱!最后,又难以置信地落回陈老秀才那凝重如铁的脸上!

这石破天惊的宣告,颠覆了千百年来的铁律!如同在所有人认知的基石上引爆了一颗惊雷!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赵大柱如同被这三字彻底抽掉了脊梁骨,瘫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陈里正!这死丫头中了邪!她说的话不能信!那纸…那纸背面的刻痕是鬼画符!是邪祟弄出来的!当不得真啊!祖宗家法!祖宗家法…”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名为“祖制”的稻草。

然而,他的嘶吼在陈老秀才冰冷的注视和汹涌的群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陈老秀才浑浊而锐利的目光,如同沉甸甸的秤砣,缓缓扫过人群外围几个同样须发皆白、穿着体面棉袍、拄着拐杖或旱烟杆的老者——那是村中另外几位德高望重的耆老。他们的脸上,此刻同样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和一种触及古老禁忌的深深敬畏!

陈老秀才没有言语,只是将那半张残契,连同赵小满手中死死攥着的、同样被张寡妇小心翼翼取出的另外半张残契(刻有“地脉不绝”),在火光下缓缓拼合在一起。

两张撕裂的纸,带着官印和名字的前半,刻着古老箴言的后半,在跳跃的火光下,如同一个破碎的图腾,无声地诉说着被掩埋的真相。

陈老秀才的目光,带着无声的询问和沉重的压力,一一落在几位老村夫的脸上。

死寂再次降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几位村老身上,连赵有才垂死的呜咽声都仿佛被这凝重的气氛压低了。

几位老村夫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拼合在一起的残契背面,盯着那些深刻入骨、断断续续却依旧能辨认出古老气息的刻痕,尤其是那“女子掌犁,地脉不绝”八个字!他们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扫过河水中那个额头烙印着淡红根须印记、如同被大地选中的少女。

时间仿佛被拉长。

终于——

站在最前头、须发皆白、拄着一根老槐木拐杖的李瘸子(年轻时摔断了腿,但辈分极高),布满老年斑的枯瘦手指,颤抖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拐杖头,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作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他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点了一下头。

紧接着,旁边抽着旱烟袋的赵三爷(赵家族老之一),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他死死盯着那拼合的契纸,又看了一眼额头印记微光闪烁的赵小满,眼神在震惊、忌惮和某种更深沉的考量中挣扎。最终,在陈老秀才无声的逼视下,他猛地嘬了一口旱烟,浓重的烟雾喷吐出来,也极其艰难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第三个,第四个…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几位村中最有威望的老者,在短暂的、充满内心挣扎的沉默后,一个接一个,或沉重、或无奈、或带着深深敬畏地,缓缓点下了他们苍老的头颅!

没有言语。只有那无声的颔首。如同古老的石像在命运的风暴前,被迫低下了头颅,承认了某种他们不愿承认、却又无法否认的“事实”!

这无声的集体确认,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轰——!!!

刚刚平息些许的声浪再次被引爆!但这一次,声浪中那纯粹的质疑和荒谬感明显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惊骇、茫然,以及一种…被无形力量裹挟、认知被强行撕裂后的微妙倾斜!

“连…连李老叔、赵三爷他们都…都点头了?”

“老天…难道…难道是真的?”

“女子承田…这…这以后…”

“那丫头额头那印记…莫非真是…老天爷给的?”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动,风向悄然转变!恐惧依旧存在,对未知的敬畏依旧浓重,但“契纸为证”、“耆老默许”、“额头烙印”这三重如山铁证,如同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扭转着根深蒂固的观念!尤其是那些本就活得艰难、隐隐被张寡妇呐喊触动心弦的底层村民,眼神中开始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光芒。

“不…不是的…” 赵大柱看着几位耆老无声的点头,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精气神,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只剩下绝望的喃喃。

“我的儿啊!快救救有才啊!他快被勒死了!” 王桂香凄厉的哭嚎再次响起,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指向那片依旧在疯狂绞杀赵有才的恐怖草笼!赵有才的脸色已经由青紫转为死灰,挣扎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嗬嗬”声,眼看就要断气!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又被拉回这非人的景象!看着那如同活物般蠕动绞杀的妖异绿草,再看看河水中额头烙印着同样非人印记的赵小满,刚刚被契纸和耆老点头撬开一丝缝隙的认知,又被巨大的恐惧和排斥迅速填满!刚刚倾斜的舆论,瞬间又变得摇摆不定!

“草妖!都是这邪祟招来的!”

“快想办法救人啊!赵有才快不行了!”

“陈里正!这…这怎么办?!”

混乱和恐惧再次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人心浮动、舆论微妙摇摆的危急关头——

河水中,一直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的赵小满,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的痉挛!眉心深处那点翠绿星火骤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刺目的光芒!巨大的反噬如同最后的惊雷,狠狠劈落!

“呃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口鼻中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粗布衣衫!眼前彻底被翻腾的血色和无边的黑暗吞没!紧攥着锄柄的手无力地松开,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彻底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栽倒在冰冷的鹅卵石河床上!

额头上,那枚淡红色的根须印记,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光芒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明亮了一瞬!清晰地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随即,光芒迅速内敛、黯淡,化作皮肤下一道极其淡薄、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的浅红色纹路,如同大地的血脉悄然隐入肌理。

“丫头!” 一直守护在旁的张寡妇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枯瘦的身体猛地扑下去,不顾一切地将赵小满冰冷的上半身从河水中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为她挡住刺骨的寒风和那些或恐惧或探究的目光。

“昏过去了!”

“流了好多血!”

“额头那光…没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陈老秀才看着彻底昏迷的赵小满,看着她额头上黯淡下去的印记,又看看那依旧在绞杀赵有才的恐怖草笼,再看看周围惊惶不安、舆论摇摆的村民,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决断。

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根象征着里正权威的拐杖,用尽力气,重重地顿在碎石河滩上!

咚!

沉闷的响声压下了嘈杂。

“都肃静!” 陈老秀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众人,“救人要紧!赵有才也是我赵家村一条人命!李老三!带几个后生,拿火把!用刀砍!小心别伤到人!”

他指向那片草笼,下达了明确的指令。随即,他的目光落在被张寡妇紧紧护在怀里的赵小满身上,看着那件染血的粗布衣衫,看着少女惨白如纸的脸颊和额头上那道淡红的印痕,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

“至于赵小满…” 陈老秀才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身负…奇症,额生异痕,更兼其祖父赵老栓临终遗命,契纸为凭,耆老为证…”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几位刚刚点头的老村夫,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在寒夜河滩上轰然回荡:

“——那半亩河滩沙荒地!自今日起!归其所有!任何人不得侵夺!违者,以村规族法论处!”

“归其所有!不得侵夺!”

这八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带着陈老秀才的权威和几位耆老无声的背书,如同烙印般,狠狠烙在了这个寒夜,烙在了所有赵家村人的心头!

河滩之上,一片死寂。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村民粗重的喘息声,远处赵有才被拖出草笼后发出的微弱呻吟,以及…寒风吹过岸边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发出的呜咽般的声响。

老槐无言,虬枝如铁,在这片被鲜血、混乱和颠覆性宣告浸透的河滩上,默然矗立,如同千年不变的见证。

而在张寡妇枯瘦的怀抱里,在彻底沉入黑暗的意识深渊前,赵小满仿佛感觉到,眉心深处那点沉寂的星火,与脚下冰冷的大地,与远处那片贫瘠的沙荒,产生了一丝微弱却无比坚实的…共鸣。

‘…掌…犁…之…女…’

一个模糊的意念,如同沉眠地脉的叹息,在无边的黑暗中,悄然回响。